拜師 願意跟我走麼?做我的徒弟。……(1 / 2)

明月風華 福祿壽喜圓 4385 字 1個月前

待一切塵埃落定,陸賀此時正感歎險些犯下大錯,屆時彆說立功,甚至可能落個挾私報複的罪名,牽累家人。他想尋到起先那名素色衣裙的女孩,誰知女孩一溜煙便沒了人影。

新月在人群裡左右顧盼著,尋了好一會,才看到倚在木柵欄邊的蕭景明,便步履匆匆行至他身邊。

蕭景明饒有興致地側過頭瞧她,像是在等著她來:“你還真是無所畏懼。”

新月隻長長歎了聲,心下慌亂未止。

蕭景明漫聲道:“你說,方才若是陸將軍認定你這小丫頭也是北狄細作,你就不怕同他們一起成為刀下亡魂?”

分明是輕慢語氣,又好似挾著一絲擔憂。

她原也是連魚兒也不敢殺的平凡女子,也怕蟑螂,怕鬼。

豈可能不懼怕死。

但就是不知為何,她更怕他們死。

更何況如今來了這亂世,自己的命途如何,史書中本就未曾見過,自己原也不屬於這裡。這命,本就不重要。

但此時的一切定要在正確的軌跡中進行下去。

新月屏息思慮著,許久才道出一句:“無論如何,也不能任憑他們被殺。”

寒風料峭而來,他玄色的衣袍被朔風揚起,發絲幾分淩亂,神情卻是微妙,淡淡笑了聲:“還真像是你做得出的事。”

新月看著他,又轉念思量,若是自己現在離開了,這小孩可怎麼辦,等到將來他當了皇帝,想要囑咐的話可是三天三夜都道不完。

他可是素負盛名的昭武帝,何須我來擔憂。

她自嘲地笑了笑,眼波溫蘊。

“今後如何打算?”蕭景明問。

“今後…”

新月緩緩倚靠柵欄,抬眸望著萬裡天際。

都道人死會成為星宿,這般密密灑滿的星夜便是他們以生命換得吧。

新月眉目輕斂垂下頭去,袖中雙拳攥緊了幾分:“我朋友前幾日死在了城南郊外的廢廟中,我想去安葬了她。”

她道得那般莊靜,周身卻微微顫栗。

“在哪兒?我帶你去。”

“……”

新月不可置信地睖睜著雙眸。

蕭景明:“愣著做什麼,即刻就去。”

夜半子時,月色通明。

曠蕩的平原,正適合安葬。身後是寧靜流淌著的汊流,好似可以帶著靈魂彙入世間的大好山川江河。

新月膝彎跪在泥地裡,用銀刻刀在木碑上用隸書端正刻上:歿於公元四二五年冬月初六,小花之墓。

良久,遠遠有悉數馬蹄聲遝遝而來,一簇人馬行至跟前,為首之人身姿筆挺,身衣青袍,是司徒珩。

司徒珩立時勒停了馬,懸著的心也隨之落下。

二人聽聞,轉過身來,齊齊朝眾人行了禮。

周子栩沒好氣地破口道:“你這小子,又這般四處亂轉,我又尋了你一夜!上回差點兒被砍都沒長記性是吧!”

“周將軍,著實是有要緊事需處理,實在抱歉。”

蕭景明瞧了眼身後的女孩兒,桀驁淺笑。

“公子,速速隨奴走罷,老爺夫人已候您許久了。”

此人鬥笠蓑衣,兀立於車馬前,夜幕之下連麵容都看不清,隻覺嗓音雄渾而低沉,令人聞之心怯。

他要回韶京去了。

蕭景明眉間一擰,望向司徒珩,正欲開口。

還未等他道出話來,司徒珩卻已然頷首答允,隻澹然道:“去吧。”

蕭景明轉過身,垂著腦袋看她:“我可要走了,你且隨著先生,莫要亂跑啊。”

新月輕輕點了頭,急忙匆促撫去刻刀上的木屑,遞還他手中,低聲道:“嗯…山路險峭,一路珍重。”

見她幾許憂慮,他揚起似是而非的笑意:“日後我還會來找你的。”

新月怔怔看他,隻見少年麵容在夜色中漆黑混沌,逆著月光的銀色剪影卻那般搶眼。

她慰悅一笑:“好。”

少頃,她注目看著他踏馬揚鞭離去,衣袂飄飄的背影冉冉隱沒於叢林之後。

“喂,小姑娘,聽見這聲響沒,百步開外徒兵們也正挖掘墳坑呢,方才我可是聽聞此地有山靈,地底有龍脈,是可救贖亡者超生的,你也莫要太傷心了。”

周子栩真的不會安慰人。陳相宜鄙屑地白了他一眼,哪有同小孩兒說這些的道理。

可新月偏偏都懂。

“花,你聽到了嗎?你離那麼多的忠烈英靈這樣近,如今你也是英雄了。”

寥寥幾字,卻是觸痛了眾將士鐵一般的心。

片刻沉靜。

她又敬小慎微問道:“將軍,戰死的忠烈們,他們有名字麼?將來會有人來祭奠他們麼?”

誰在乎?連他們的家人都不在乎,參了軍便是賣了命,妻子便就當守了寡,爹娘就當是歿了兒。

在這世間,人民相食,朝不保夕,凡人誰不是萬事皆為了自身,誰人又會去為陌生人憂心。

她自人間煉獄奔逃而來,卻仍能眷愛眾生。

周子栩看不透她,漫聲道:“自然是……”

“會。”司徒珩邁步至她身前:“會有千千萬萬人記得他們。”

周子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