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知 她知他為了天下,寂寥了一生。……(1 / 2)

明月風華 福祿壽喜圓 3471 字 1個月前

日子這般安逸地過了半月,庭州城內逐漸恢複了昔日的煙火氣,冬月的天一日比一日寒。

新月在院中站樁都凍得直打寒戰,每隔一個時辰都要問遍:“周將軍,我可以開始跑步了嗎?”

“這才多久,可不許偷懶啊!”

而後周子栩就又道起:“當年在北玄軍隊練兵場的時候,無論寒來暑往,刮風下雨,全軍上下可是一刻都不曾懈怠。

……

那可謂是無不摧破,所向披靡。”

周子栩侃侃而談著,早杏便坐在一旁屋簷下的石墩上,歪著個小腦袋,聽得格外認真。

新月曾聽聞,北玄軍是精銳中的精銳,當年司徒韞親選的精銳千餘騎,猶如一把出鞘的利劍,原來,周子栩和陳相宜都曾是北玄兵出身,可真叫人敬佩。

新月好奇:“那個時候我師父在做什麼?”

“你彆看大人平日裡那般溫柔,那時大人不過十七八歲,彆說北玄軍,上上下下五十萬步兵,樓船,全聽大人一人指揮。我們晝夜練兵時,大人也從來未曾歇息,都是親自來營中戰前戰後的閱兵。”周子栩道:“若不是我們大人這般殫精竭慮,我看這天下早就四分五裂了。”

新月雖大概知曉這些事,可聽周子栩如此道來,敬畏之心更是多了幾分:“周將軍,我不偷懶了,多練一時便早一時能像你一樣替師父分憂。不過,好在如今師父暫不用如此辛苦了,能過幾年平靜的日子,倒也是好事。”

周子栩暗自嗟歎:“哎,你們小孩兒不懂,大人是一日也未曾停下過操勞,如今也三十五歲了吧,都未曾動過娶妻的念想。”

“……”

新月一時緘言,她知他為了天下,守候了一生,也寂寥了一生。若史書記載是真,彆說三十多歲,便是此生師父都不會娶妻了。

還未到申時,天色便忽然陰沉下來,起了大風。秦夫人見變了天,披著裘衣便與貼身丫頭柳枝來了後院。

秦夫人款步走向院中幾人:“快彆練了,一會下起雨來又該淋得一身濕。張家夫人差人送了點桂花糕,還熱乎著,月兒,來我屋裡嘗嘗?”

新月摸了摸肚子,抿嘴一笑:“還真是餓了。”

“這傻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哪能這麼拚?今就練到這兒,早杏不如也一塊來吧。”

早杏長這麼大,都還未到過夫人房中,她眸間惶恐看著新月,新月朝她微微點頭,早杏便掂著碎步一蹦一跳跟到新月身邊。

秦夫人的房內總是充斥著淡淡的檀木香,清新舒適,剛走進門,好像連日來練就的一身酸疼都緩和了些許。

秦夫人撫著手爐,漫不經心道著:“你可知那陸賀最近封了鎮國大將軍,唯有你師父,日理萬機奔波,到頭來功名利祿不爭不搶,在這小地方繼續做他的郡官。和他父親一模一樣。”

“我也是糊塗了。”秦夫人輕笑著:“素來自言自語慣了,對你也說這些。”

新月捧著糕點,若有所思:“師父與他們不同,師父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卻從不為自己。”

“瞧瞧你這徒弟,說的話都與你一模一樣。”

聞言,新月轉過身,嘴裡還咬著塊桂花糕,才瞧見司徒珩已佇立在房門旁,雨聲潺潺,他身上的裘袍淋了雨,發尾也濕淋淋的。

司徒珩一時錯愕,他從未與新月說過這般話。

“月兒。”

他喚了聲,又領著她至藏書閣讀書去了。

此後,秦夫人見不得新月練功練得辛苦時,便將她叫到自己房中,秦夫人喜歡聽曲,新月便變著曲唱給她聽,新月唱著許多她從未聽過的曲兒,有時她便也跟著哼唱起來。

秦夫人喜歡鑽研補養,新月便將曾聽過的中醫調理一一同她講,還教她做什麼“瑜伽”,聽著玄乎其玄的,熟絡脛骨倒還真有用處。

在秦夫人身邊,總令新月常常憶起兒時在爸媽懷中的那種治愈,每每想到,便就自己埋著頭偷偷地哭。

現代世界一切她掛念的,隻放在心底,誰人也不知。

秦夫人知新月不容易,覺她是想家人了,也總忍不住抹眼淚。

藏書閣裡薜蘿滿牆,案上香爐燃著,篆香繚繞。

“師父的裘衣淋了雨,我幫你掛起來吧。”新月替司徒珩將裘衣取下,指尖觸到了他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