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知 她知他為了天下,寂寥了一生。……(2 / 2)

明月風華 福祿壽喜圓 3471 字 1個月前

這小孩,手怎麼像雪花般的冰涼。

司徒珩握起新月凍紅的手,靠近燭火旁:“今日練了多久?”

新月與他四目相對,他眼眸中映著燭火搖曳,忽明忽暗,稱得他清俊骨相更加絕美,像是仙人一般。

若不是如今躲在這小小身體中,此情此景,當真是要把她的心給化了。

“五個時辰……六刻鐘,不對,五刻鐘。”

見新月意亂心慌模樣,司徒珩噙著笑意:“不必緊張,日後若是天寒便多歇息,或是回屋內讀書。子栩要是不允,便說是我說的。”

新月搖搖頭:“當年北玄軍無論寒暑,不分晝夜練兵,才有了那樣的成就,我吃這點苦不算什麼。”

“你還小,比不得他們。若是染了風寒,師父可是要責罰的。”

新月思索片刻:“嗯……那明日我多添件衣衫。”

還真是奈何不了這個倔強的小孩。

第一次來藏書閣時,司徒珩便給了她四書五經,可她偏偏要讀那《六韜》《三略》,為表決心,還將書中篇幅最長的那章一字不落地背了出來。

教她習字時,最開始不習慣書寫,司徒珩握著她小小的手,於紙端一筆一劃地練。而後,她竟一夜間獨自練了足足六千六百字,僅僅三日,再一筆而下便已是行雲流水,落筆如雲煙。

在這閣中,最令新月歡欣的事便是在司徒珩撰寫時,安靜坐在他身旁。有時司徒珩會停下筆,講授給她聽。

她曾讀過許多司徒珩的著作,此時聽著他寫下的字句,有些她看到過,更多的未曾看過。若曾經讀著他的文字是在認識他,此刻便像是走進他的世界,是有血有肉的真真正正存在於眼前的人。

更有,如此便能夠一直堂堂正正地端詳著他的美貌,可真是件賞心悅目的事。

司徒珩抬起筆頭輕點了新月的前額:“又走神了?”

新月從思緒中緩過神來:“啊,剛剛又晃了神了。”回想著適才正學到的知識,又複誦著:“方才講到,天將以人重責,則欲懷天下,一切為國,用為民也。人之不能希淺,肆其私;不以圖之家,舍其情。以身徇國之義,以成生之直……”

司徒珩麵露訝異神色,猜度著,小孩兒適才在發呆時,莫不是已在斟酌我將會寫下的文?否則,為何她總能想到我之所想。

新月才意識到自己說的多了,惱自己不該花癡地出神,還多嘴背了幾句他還未寫下的句子,蹙著眉垂下眸去,神情如同做錯事的孩子:“師父…我…”

司徒珩寵溺地點著頭,而後落筆寫下新月所言。

新月卻是一驚,她不過隻是複述,現如今真是百口莫辯了,還偏偏是這幾句名言警句,哎。今後定當留神,定當留神。

到了子時,新月實在困倦了,見師父還沉浸於書卷中,思量著,今日師父也是未到五更便起了的,又操勞了整整一日。自自己進府以來,他幾乎每日都是如此,這般下去身體如何吃得消?

又不是年輕小夥子了。

新月盤腿坐在案前,托著腮,稚嫩的臉龐滿含期待:“師父,要不要與我打個賭?”

司徒珩停下筆觸,唇邊浮起笑影:“你又打什麼小算盤?”

“若是今年冬天庭州下了雪,你就當是給自己休沐了,好好休息幾日吧。可好?”

庭州氣候宜人,地屬南方,已是多年未曾降過雪了。

見他未回應,新月又道:“若是我輸了,任憑你處置。”

司徒珩自然知她用意,可在他看來,庭州會下雪那可是極少有的事,他不緊不慢道:“若是輸了,就把錦娘給你熬的那些羊奶都喝了吧。等到了除夕,便吩咐錦娘多備些羊奶。”

新月最不喜喝羊奶了,那氣味,光是聞見都不好受。

“師父!”

新月粉撲撲的小臉鼓作一團:“我才不會輸呢,到時錦娘若是讓我喝羊奶,我便都給你送去。”

瞧著她這般逗趣模樣,司徒珩展顏笑著,眼角微彎:“竟都子時了,今日確是晚了些,收拾下便回房歇息吧。”

“你呢?”

“我也休息。”

聽罷,新月心滿意足:“好。”

今年冬天,庭州定會下雪的,還會是一場百年未遇的纏綿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