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動 他的唇角好像總是在笑,那般誘人……(2 / 2)

明月風華 福祿壽喜圓 4179 字 1個月前

一夜連雙歲,五更分二天。大人們說今夜須徹夜不眠,守歲至雞啼,老老少少便都圍坐在爐火旁閒聊著。

新月與秦夫人問了安,又道有些醉意,想要吹吹風去,便同司徒珩至湖邊走著。

師父真的喝醉了,這般扶著他,都能感到他的身子這樣沉,可分明隻喝了一碗不到的酒啊。

“師父,你今後獨自在外邊的時候,可是一滴酒都不能沾,要保護好自己。”

若是被其他女子盯上,那可怎麼好啊。

“好,不沾。今後若要飲酒,月兒來幫我飲吧。”

“嗯…那也行。”

行至藏書閣門前,司徒珩一把攬住新月的腰間,縱身一躍而起。新月驚了一跳,閉上雙眼,不知騰空翻轉了幾圈,再睜眼時,他們已立於三層高的藏書閣房頂之上。

司徒珩酒勁未過,一時暈眩又倚在了新月身上。

隱隱嗅到他鼻息間的淡薄酒氣。

新月扶他坐著,仰著頭凝望,恍若被夜空環繞著,星群如鑽石般閃耀。

半晌,她開口道:“從這兒看去,星星真的好美。我還從來未曾見到如此多的星星。”

“今夜星空的確好看。那輪小小的月,最是好看。”

新月一時錯愕,看向身旁的師父,他微仰著頭賞月,這般逆著月光的側顏,下頜線也是那麼清晰而完美。

晃過神來,新月隻道是自己又想多了罷。

“師父,你經常到房頂看星星麼?”

“兒時曾是,那時還是一層一層爬上的。”司徒珩輕笑著:“因此常常一待就是一夜,仿佛這麼望著,便沒有憂慮了。”

新月感慨:“要是師父能一直這般無憂無慮就好了。”

無論當下有多恬靜,美好,可如今紛爭不斷,他如何能安心。未來會發生的一切動蕩,她想儘自己所能幫助他。

新月儼然道:“今後讓我為你分擔一些吧。”

司徒珩頓了頓:“月兒已幫了我很多,不是嗎。”

“我想同周將軍、陳將軍一般,為你做更多的事。”新月道得慎重其事:“為師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司徒珩這才意識到她此刻有多認真。

可她是他生命中最皎潔最純粹的一抹月光,他如何舍得,他隻願將她護在這片平和的淨土中。

他瞧了新月片刻,露出了笑意:“待你長大些吧。”

新月心下歎著,如何才能讓他相信自己已是成年人了啊。她還想再撒撒嬌,卻又好似明白師父的回應不會有所改變,便隻輕歎一聲,緘口無言。

“師父,我還想聽你兒時的故事,可以同我說說麼?”

新月的印象中,司徒珩七歲便作為太子侍讀入了宮,在他十三歲那年,叛亂正起,叛軍蜂擁城下,司徒珩隻親率千餘北玄軍護衛太子殺出永樂宮,拚死為皇室開出一條生路。先皇登基後,司徒珩不過十七歲,儼然成為昭代最年少的太尉,掌管全國上下一切軍事政令。

她隻曾看過他如何成為一名號令天下的領導者,卻從未了解過那時他的內心,一個自七歲起便重責大任的少年的內心。

上空飄落稀碎的雪來,司徒珩微笑著,漫聲道:“七歲以前,我都住在這座院落裡,那時庭州比如今要小得多,卻是安寧,和平,家家戶戶都富足無憂。”

他侃侃道著二十多年以前的故事,新月架著小腦袋安靜地聽,她好想好想去到他口中的那一年,去見見那般少年輕狂的他。

可以重新穿越一次麼?早二十年也好。

*

三更時分,小六於藏書閣門外高聲呼喊道:“家主,月姑娘,老爺夫人喊你們放天燈去。”

他們回到院中時,眾人正用筆在燈上寫下寄語。幾盞明晃晃的燈已徐徐升空,隨風飛去了。

新月打開燈來,也學著其他人在燈上笨拙地畫起來,可筆就是不聽使喚,粗粗畫了幾筆便無從下手了。

“想畫什麼?”司徒珩醇聲問道。

新月指了指角落的梅花枝:“想畫幾朵梅,怎麼也畫不好。”

司徒珩握起新月執筆的手,筆觸輕動,不過片刻功夫,一枝傲梅便在燈紙上緩緩綻開,栩栩如生。

新月露出訝然神色,這竟是人的手能作出的畫?師父必然是被仕途所耽誤的絕世畫家吧。

她驚歎:“師父,你畫得太好了。”

司徒珩道:“你若是想學畫,日後慢慢教你。”

“嗯!”

圖畫好了,燈上還須寫著祈願的祝辭。新月思索少頃,落筆隻寫下:天下太平。

天下太平之時,他就不用再這般操勞了吧。

點燃鬆脂,將燈扶在半空,她側眸瞧見司徒珩手中的燈上同樣寫著的四個大字——天下太平。

司徒珩垂眸看她,燃著的火焰在新月稚氣的麵容上染上一片殷紅,她的瞳仁裡映著爍爍熒光,流轉欲出。

確是已長大了吧,他如是想著,我可是又眩目了?

二人相視而笑,斟酌在心。

天邊明燈三千,唯願一切順遂,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