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 來街市總被蕭景明逮到,她便就待……(1 / 2)

明月風華 福祿壽喜圓 4273 字 1個月前

午時,太學院湖心亭,清風拂過,湖麵層鱗,司徒珩與友人對弈亭中。

不多久又落下綿綿細雨

新月見了窗外雨幕,想著師父應是未攜傘來,便就獨自執著傘至此,背靠著簷牆佇候,透過綠幽的竹叢遠遠窺望亭中之人。

每每司徒珩與他人會見時,新月總是心領神會地不去叨擾,六年來始終如此。

良久,司徒珩二人行至竹叢邊,一女學生“偏巧”經過,一襲水綠深衣,及腰的長發垂落,腦後隻簡單佩著枚白玉笄子。

翠竹亭亭,佳人亭亭。

“見過二位先生,這雨越發下大了,不妨撐著傘吧。”新月道著,呈遞給他手中的油紙傘。

司徒珩瞳中似也浸透了雨,溫潤而澤:“多謝。”

她莞笑著,脫俗的溫婉韶秀。

司徒珩與友人辭彆後,返歸湖邊,新月仍倚著簷牆待著他來。

他將手中紙傘偏向她:“從前你這般悄悄候在近旁時瞧一眼便知,今日我竟都未發覺你在等我,我可是老了?”

如今他身居高位,她自然是更應謹言慎行。

新月打趣道:“素來心思總被你看得透徹,想來是我如今已學出師了吧。”

細瞧著,他鬢角似又盈現了幾絲華發,新月款語溫言:“嗯…好似是有老了幾許,可還是好看,世間最最好看。”

司徒珩低低笑了聲,眼角微彎,柔情暗蘊。

二人於回廊中並肩信步,司徒珩撐著傘,左肩微潮。

“師父今日是為高陽世子而來麼?”

“嗯。”

新月漫語道:“說來,今日有同門當著麵譏嘲他,金歲好意與他言語,他也都置若罔聞,事不關己一般。這般又寡言又輕慢的性子,今後住在太學院裡怕是處處要受楊朗那幫混小子欺負了。”

“世子年幼時便入京,幾年來臨深履薄,性子是乖僻了些,心智倒是純善,你與他相識了便知。”司徒珩沉吟片刻,道:“他是高陽王唯一嫡子,其關係不言而喻。你平日加意些,小打小鬨倒也無妨,若真出了事端同我說便好。”

新月聽得出師父是想她與宇文淵結識的。

她知宇文淵可憐,可她還知多年後他的結局更令人哀矜。心下就總想起那些。她不知如何麵對他,也不敢同他說話。

更有,五年前師父就道過要她嫁去高陽國的話,於是她如今隻想躲他遠遠的,生怕師父哪天就突然給他倆指了婚了。

新月思量著,怏怏唧噥道:“你明知道高陽國破裂是遲早之事,眼下丞相亦容不下高陽王,你將世子護得再好又有何用…”

司徒珩含笑:“月兒,隻有太阿在握,方能待時而動。高陽或將自立,但絕不可是當下。”

新月隻知如今要穩住高陽,需得先穩住宇文淵,於是似懂非懂地點頭。一麵琢磨著他語中深意,指尖下意識觸碰到他執傘的臂腕。

她溘然收回手來。

從前孩童模樣時,總仗著年紀小叫他牽著,如今身量已及他肩峰,倒不好意思再挽著他了。

司徒珩將傘換至左側,右手則垂低至身畔,輕輕覆上她纖細的手指,似從前那般牽著她。

新月微低著臉,感受他掌心的煦暖,眸中閃過一絲蒼涼的啞笑。

“從前道讓你入高陽王府之事,你莫要放在心上。你不願做的事我自然不會苛求。”

方才道他已看不透我心思,還真是言之過早了。可我對他的情意,他又究竟是否明白。

這秘密在心間含藏了數年,她都未曾有過明說的勇氣。 她太怕會因此失去。

或許在他麵前,新月始終覺得自己是卑微的。

她未抬頭,隻輕輕應道:“嗯,明白。”

司徒珩卻是始終垂眸凝睇著她。

每個神色他都看得明晰。

太學的課業還算鬆閒,諸生有許多的餘暇時間可用以自學或群學、自行尋博士請教、或是造訪京師中的文人士流。而最多賢士群集的地方,當屬皇宮北雀門外這長長的繁鬨街市。

日暮時分,茶肆外長街落雨紛紛,煙波畫船。

樓內數名賢士圍坐,聚訟紛紜,議著前朝舊事。

新月與金歲坐於旁的小桌,點了壺飄香的碧螺春與幾味糕餅,圍觀楚荀與眾人唇槍舌劍。

他倒是一點不輸這些曆練老成的玉堂人物。

金歲端著瓷盞,揚著眉笑道:“想不到楚荀還是蠻厲害的嘛,瞧那人,被他說得麵紅耳赤,都快道不出話來了。”

新月也讚道:“是啊,真不愧是曠世的辯才,問十他能道出百來。”

“他若是聽到你這麼誇他尾巴該翹上天了吧!”金歲掩口而笑,明眸忽閃。

新月心下感歎,他可是將來舌戰群儒的楚侍中啊。

幾名茶肆夥計急溜溜飛奔門外。

“二位官爺,後廚已煎了上好的白毫銀針,候著您來呢!諸位今日可還是至頂樓雅間?”

隻見一行七八名官兵步趨而來,為首的是司隸校尉魏安,他翹首伸眉道:“仍是上回那間,都鋪排妥了麼?帶路吧。”

“好嘞!安排妥了,安排妥了!這邊走,您隨奴來。”夥計連連應著,當即便躬著身帶起路來。

蕭景明在魏安身後,駐足道:“魏校尉,我尚有些私事需處理,稍後便到。”

“好,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