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 來街市總被蕭景明逮到,她便就待……(2 / 2)

明月風華 福祿壽喜圓 4273 字 1個月前

還餘了半壺茶,卻是有些涼了,新月正欲招呼店夥計來再煮上一煮。

轉眸,見蕭景明徐步朝她而來,頭頂束著墨色發冠,一襲玄衣貴氣襲人,配掛著銅印墨綬,腰間彆了把鑲著玉的短刀。

他直直看向她,褪去稚氣的麵容棱角分明,眉眼間藏著乾淨利落的英氣。

行至桌邊,蕭景明開口,嗓音沉磁:“放著吧。”

他身後小夥計聞聲,端上兩壺熱茶,兩碟乾果,還有數盤精致玲瓏的糕餅。

去年蕭景明方年滿十八,便被舉薦至皇宮做了尚書台侍郎,後又因得宣帝信任,特委派他進了司隸台,做魏安的副手。

蕭府當下已是京師首屈一指的豪強士族,分明可以在府上錦衣玉食,隻待子繼父業,偏偏要入了這官場體驗生活。

如今司隸台徒兵隱於京師各處,皇宮周遭更甚,而蕭府家丁線人亦是遍布滿城。城中但凡有點風吹草動,蕭景明想要探知都是易如反掌。

因而新月來街市時總能被他逮到,她一點兒也不詫異,反倒是久而久之,她來此處吃茶、用膳時,好似就總待著他來。

彼時蕭景明也同屬下道:日後若是於街市瞧見新月,立時告知我。

他得空便就會來尋她,司隸台事務煩冗,無暇時他也忙裡偷閒至此,打一照麵,三言兩語便又匆匆忙去了。

新月與他相顧而笑,見他仍佩著組授腰刀,便問:“都這般晚了,可是還有要緊案子?”

蕭景明漫不經心道:“還是上回同你提及的朱少府一案,等我半時,我處理好此事便來找你。”

前幾日他道是有人告發少府公子中飽私囊,也不知是否屬實。而新月一聽便知,那少府朱正就是個臭名昭著的貪官,即刻便道:朱少府本就是個假公濟私的偽君子,他家公子定是也不例外。

而後,朱正的罪證便又一一被揭露。

“嗯。”新月思慮片刻,關切道:“你萬事小心。”

蕭景明眉峰微挑,笑道:“放心。”

說罷便大步流星至茶肆頂樓而去。

金歲撐著下巴,雙眸似月牙兒般彎著,一麵品著方才端上的糕餅一麵道著:“方才還想著今日怎麼不見蕭公子來尋你呢,這便來了。新月你快嘗嘗,這糖蒸酥酪真是美味極了。”

新月囅然而笑,夾起塊糖蒸酥酪便送進嘴裡。

“還真是,甘甜酥脆,這兒原還有如此美味的點心。”

美食當真是人生一大樂事。

雅間內,魏安與蕭景明低聲商酌,身旁兩名麵容明豔的茶妓端坐席上,兩側屏風後伏著伺機而動的徒兵。

精細雕琢的紫檀木茶桌上,兩盞茶是為魏安與蕭景明而盛,而另有兩空盞,是為朱正父子而備。

茶肆外坊巷,晦暗無人。

“稟朱少府,校尉已到了,率了七名部下,此刻正在雅間候著。”

朱正訕笑:“嗬,這幫謬種,我們的人可部署好了吧。”

“回少府,已安排妥了。”

“好,稍後我等若是話不投機,你知曉該怎麼做。”

雅間中暗探來報:“朱少府與朱公子已至樓中。”

少頃,朱正二人行至屋中,無半分張皇,拂袖而坐,還不忘與茶妓輕薄幾言。

“見過朱少府,朱公子。”

蕭景明難得這般恭敬地斂袂施禮。

司隸台雖官職遠遠及不上三公九卿,卻深得宣帝依賴,且隻受宣帝欽命,權可監察及彈劾百官。這般地位,自然是最受朱正這種奸官忌恨。

朱正神色輕慢道:“你便是景明吧,倒真是年輕氣盛。”

語中之意:少不更事的兔崽子,還妄想彈劾你爺我,他娘的。

“是。”蕭景明仍謙恭應答,唇角卻揚起一抹難察覺的嘲謔,隨後便沉了聲將二人罪證一一捋來。

說罷,他昂然地揚起頭,冷冷睨視著朱正,隻漠然道了句:“朱少府,您可認罪?”

今日此宴,目的隻待他二人認罪伏法。

朱正頓了頓,義正言辭道:“不認。”說著,手中杯盞重重捶打在桌。

片刻沉寂。

蕭景明心下幾分狐疑,瞵眼瞧他,鑿鑿有據,他還能有何可辯駁?

魏安不屑道:“哦?朱少府您有何要辯白的麼?”

朱正強壓著肝火:“本侯府上尚餘二十萬兩黃金,百萬兩銀錢,還請二位笑納。景明方才所述,我等且當一無所聞,如何?”

他隻識蕭景明為上任不久的司隸上士,卻未曾打探過他府上家室,否則怕是也道不出這尷尬話來。

蕭景明難忍鄙夷神色,不禁嗤笑道:“少府您斂了那許多宮中禁錢,身家竟僅剩這些了麼?”

旁的茶妓都忍不住掩著麵笑了出來。

“你……!”朱正體麵掃地,破顏嗔怒。

魏安示意:“將他們二人押了,帶走。”

朱正見眼下已無退路,隨即高喊:“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