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玄 女將初長成。(1 / 2)

明月風華 福祿壽喜圓 4243 字 1個月前

詔獄裡,晦暗,潮濕。

透過窗棱,月色變得慘白冰冷。

斷斷續續的慘叫與哀嚎,幾聲喊冤。

“上士,那朱聶身上已綻露了白骨了,照如此下去恐是將不行了。”

蕭景明斜斜看了來人一眼,麵上帶著一絲冷笑:“去看看。”

屋內燭光微弱,灼燙的鐵刷在那十六歲少年身體上下來回燙洗,直至血肉狼藉,少年痛不可忍幾近昏厥。

蕭景明思慮片刻,取來半壺涼水,攘臂一揮將他潑醒,而後將手中銀壺向身旁縱意一丟,巋然揚著頭,冷冷睨視那人事不省的少年,鄙屑地吐出二字:“繼續。”

“是。”

“還有,那通風報信的茶肆夥計,加處廷杖一百。”

蕭景明拂袖轉身而去,又遠遠沉聲道了句:“本公子生平最憎叛徒。”

翌日,夜漏未儘七刻,朝霧升起,揭開了這灰蒼蒼的天幕。

今日有朝會,天未明,司徒珩便衣著赤黑相間的朝服,戴上了冠帽,踏出房門時隻見滿院的花卉、飄絮植株都已移至彆處,轉而栽上了大片兒棕竹,薄荷。

又見房前綠植上躺著隻紙蝴蝶,翅上小字寫著:謹記服藥,每日三回。

司徒珩麵上浮起無可奈何的笑意,將小小的紙蝴蝶收入佩於腰間的授囊之中。

新月與錦娘、早杏正幫著花匠打理院中草壇,見司徒珩出了屋,便自西側石拱門下朝他小跑而來。

“師父。”

他轉眸,瞧見少女額上紅潤的肌膚冒著層細汗,便知她是如此叨忙了一夜。他開口問詢:“今日太學可有課業?”

“無課業,前幾日周大哥道過待朝會結束他教我練劍的,晚些我至營中尋他去,師父今日會去麼?”

“我會去。”

新月莞笑:“午時見。”

司徒珩又問:“臂腕受了傷,怎麼還練劍。”

新月嘗試著握了握拳,仍是刺痛,思量著道:“也是,今日還是左手執劍吧。”

在有些方麵,她生來便是左撇子。

司徒珩輕歎,眼波溫潤而澤:“好,你自己當心些。”

少時,他行至錦娘身旁道:“錦娘,這幾日讓她多歇息,她手上傷觸不得水,你且好生留意。”

“是,奴明白。”

雞啼了三四聲,車夫打著燈籠載著司徒珩駛入長街。

街道上浩浩蕩蕩行著百官入朝的車馬,晨霧繚繞中,仿若一條條前行的火龍。

北玄軍營,練兵場上彌漫著煙塵,號角聲陣陣。

“唐將軍。”

唐起嘴裡叼著根麥秸,半蹲於石階上觀兵陣操練。他聞聲回首,便見兩明豔少女著勁裝,手執長劍,身騎白馬而來,高高綰起的發帶隨風揚起,昂然乾練。

他露出軒然笑意,霍然站起身自石階上躍下,揚著聲呼道:“你們可算來了。”

新月與早杏下了馬來,拂手為禮。

“周大哥回來了麼?”

唐起數了數時辰:“還未回來,說來這朝會早也該結束了。”

話音未落,數名士兵便圍了過來,三言兩語道:“新月姑娘,今又來尋老大比試劍法麼?”

“稍後隊裡比射,早杏你可要試試去?咱可是苦練了好些日子了,這回可彆讓著咱了啊,哈哈哈。”

……

舊時在庭州,早杏第一次隨著新月在院中習射時,方能十中七八。

上回新月與早杏來營中習射,見早杏一連數十發全中靶心,無偏無頗。士兵們便起了興,要與早杏比騎射,比射鳥,早杏皆是箭不虛發。

早杏暈紅了小臉,看了眼新月。

新月寵溺一笑:“你想去便去。”

瞧見早杏被這些個粗野漢子圍著嚷嚷,唐起沒好氣地敦促道:“喂喂,你們幾個,方才那軍陣呢?速去站好!”

待士兵們又急溜溜擺好陣來,唐起儼然叉著腰跨立,左右審視了幾番,又向新月討教起排兵布陣來。

前不久西部撣國進犯時,周子栩領著新月為軍隊操練了適宜山地的八卦陣法,殺得撣軍全無招架之力。

彆說此次撣國戰役,早在五年前於北燕誅殺許穆之時,周子栩就已然覺得,聽新月的準沒錯兒。

也是自北燕一戰後,周子栩名聲大噪,一躍成了這北玄大將軍。

唐起更是對這位小自己十歲的姑娘心悅誠服得很,由衷的喊她作“姐”,除此之外,還多少有些跟著早杏喊的意思。

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唐起喜歡早杏。

自他第一眼瞧見她時,那手持弓弩,白衣似雪的矯矯掠影,就已深銘於肺腑。

少頃,射箭場上人聲鼎沸,觀者雲集。

新月亦佇立於人群中,欣然望著前方早杏於鼓噪聲中沉著地舉弓,搭箭,拉弓,箭羽直中靶心,凜然乾脆。

“那位正射箭的兵士是男子,還是女子?”

不遠處,周子栩凝目一望:早杏!?

“回稟陛下,是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