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侮 人君若得此女,即可安天下。……(1 / 2)

明月風華 福祿壽喜圓 3810 字 1個月前

“定是楊朗那幫混蛋,晨時就聽他們在邊上嚼舌頭根,道高陽王將謀反,還傳得沸沸揚揚。他們能有何確切消息,我看分明就是有意欺負宇文淵來著。”金歲忿忿不平道。

新月知道,宇文燚是以義膽忠肝而揚名。

而在這個朝代,位極人臣是否有罪,有何罪,不過是一紙彈劾的事。或許某日一次地震,又或某夜一次月食,就將有一位朝中重臣被拉下馬。

新月憶起司徒珩的話,也恐他們生出事端來,嗟歎一聲:“是啊,我出去看看去。”

“我也去!”

院中聚著數十人,言三語四地數落著宇文淵。

新月走上前,才瞧見宇文淵被數人重重圍堵於牆角,可即便如此,他也仍是立得筆直,高挺精壯的身軀在熙攘人群中格外顯目。

太學諸生,大都是逸群之才,血性青年,其中也不乏忠義人士,他們憎恨賊子亂臣,自然遷怒於宇文淵。

“那你說,高陽王與撣國的密信是怎麼回事?”

“依我看,高陽王早已棄他於不顧了,堂堂世子困於韶京五年,他都未曾來過一次,是不是!?”

“今後高陽國起兵反叛之時,哪還顧得上他們母子。”

“……”

新月聽著都替宇文淵不忿,這幫學生,他們是疾惡如仇無錯,可他們最不該這般輕易就聽信傳謠。

宇文淵咬緊了牙,悶著一口濁氣,冷厲道了聲:“讓開。”

眾人見他勁峭神色,下意識躲了開。

唯那楊朗氣焰囂張地有意擋至他身前,咄咄逼人道:“少來這副傲慢無禮的樣子,你父王就是叛賊,你如今受質於此,就該給我等磕頭認罪。”

宇文淵身側手臂青筋隱隱鼓脹,他握緊了拳,平靜的眼底仿若倒映著洪水猛獸,直勾勾審視楊朗,卻隻欲繞過他離去。

楊朗見他仍是對自己不揪不睬,揚起手就揮向宇文淵胸前,想要將他朝牆角推去。

誰知手才抬直半空,手腕迅急便被宇文淵死死抓持,而後狠甩而去,“嘭”的一聲,楊朗齜牙咧嘴地向後重重跌了一屁股灰。

新月內心大呼:乾得漂亮!

“他娘的,你小子竟敢推我!”楊朗自地麵艱難爬起,老羞成怒:“打死他!給我打死他!”

旁的幾人叫囂著,衝上前來拽住宇文淵手腳,上來便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痛毆猛打。

圍觀者無一出麵阻遏。

他們不會為一個有謀反嫌疑的人鳴不平。

新月一向不願與宇文淵有過多交集,此刻卻不自覺懸起心來。她快步流星朝他們奔去,金歲亦緊隨其後,高聲喝道:“快住手!”

新月衝進人群,幾施拳掌將數人推開,身上也硬生生挨了幾下痛打。

幾人見新月闖來,倒也停下了手。

楊朗氣不平道:“你們瞎管什麼閒事,他是……”

話音未落,新月岸然正色打斷道:“百餘年前,宇文氏自玄祖時期就效忠於昭室。二十年前,高陽王出任大將軍為大昭開疆擴土,數年來,陸續拿下西方啟國,北方北狄、東丹。五年前,高陽王僅率兩千兵馬至邊塞北燕鎮壓十萬餘叛軍,未道過一個“不”字。今天下匈匈,最富庶強盛的高陽國卻無絲毫動蕩,年年納貢稱臣。你道他是逆臣,你從何得知?又有何證據?”

宇文淵吃痛地倚著牆,麵上青腫著,心下熊熊怒火此刻卻成了感憤傾動。

眾人目定口呆。

“新月所言不無道理。”

“是啊……”

新月…

宇文淵瞬時間回思起了這個名字。

楊朗怏然不爽:“我父親同我說的,高陽有通敵密信,還能有假?”

新月思量,楊朗之父為丞相屬官楊侍中,若是他將彈劾宇文燚,必是與衛伯顏那個大奸雄脫不了乾係。

她泰然道:“口說畢竟無憑,此事若有確鑿證據,自有廷尉府或司隸台審判,如今你們這般口頭給他人定罪,是否太草率了些?”

不過輕描淡寫幾句,就噎得楊朗詞窮理儘,隻氣急敗壞叫嚷:“管他呢,這小子方才動手推我,今日非得打得他給本公子磕頭認錯不可。”

金歲滿臉鄙屑,沒好氣道:“分明是你自己動手在先,再者說,三五個大老爺們欺負一人,算什麼本事?宇文世子,咱們走,彆搭理他們。”

雖說金歲一向善氣迎人,這大小姐發脾氣起來,楊朗等人還是有幾分怵她的。

新月轉身看向宇文淵,隻見他素來淡雅乾淨的麵容此刻青的青,紫的紫,怒氣未消的模樣,恍若能看清他脖頸上緊繃著的脈動。

她溫和笑了笑,唇語了句:走吧。

人群散去,新月與金歲步行至太學正門,楚荀正佇立等候。

金歲津津樂道著:“楚荀,你都沒瞧見適才新月多威風,把楊朗氣得臉色鐵青鐵青的,都道不出一個字來了,嗬嗬。”

楚荀哼笑一聲:“喂,不是吧,這等痛快事你們也不叫上我,那楊朗成天在齋舍裡作福作威,我早想拾掇拾掇那家夥了。”

三人正載笑載言時,楚荀瞥了眼新月身後,低聲道了句:“誒,他過來了。”

新月與金歲轉身,見宇文淵朝他們徐徐走來,隨即頷首為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