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 今日的蕭景明與往時不大一樣。(1 / 2)

明月風華 福祿壽喜圓 4211 字 1個月前

琵琶,琴,箏,編鐘,建鼓,竽,笙,交織奏響著曆史洪流的波瀾壯闊,川流不息,恍若一幅幅山河畫卷傾瀉而出。

新月吟唱著,唱的是千古昭朝與現代的古今交錯。

婉轉明淨的聲線有如天籟,令人如沐春風,洗淨心中塵垢。

蕭景明立候在不遠處,默然凝聽。

他喜歡聽她唱曲,自那時起,就一直喜歡。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新月唱起此曲時,他眼前恍若浮現那衣著玉色緞子襖的小小女孩兒,倚著花窗望雪吟唱。

庭州百年難遇的瑞雪之冬,初雪那日,他為她躍下冰河覓回了她中意的白玉笄子。今日她已至及笄之年,髻上佩的,始終隻那一枚笄子。

他也曾贈過她好些更為名貴的金銀首飾,步搖,發釵,花鈿,可也不知為何,她就獨獨愛那一枚。

新月唱著,亦不禁回思起當年,默契地與他相望。

空氣驟然幾分凝滯。

似有心跳怦然,悄悄融化在五音六律之中。

半晌,蕭景明望向身旁下屬道:“徐放,我問你。若有位姑娘,這許多年來時刻都掛意你,事事都依順你,你說,她是不是喜歡你?”

徐放捏著下巴琢磨著:“嗯…這可說不準。”

“那要如何才看得準?”

“我記著家母說過,喜歡是藏不住的,即便嘴裡不說,也會從眼中流露出情意來。”

蕭景明疑惑:“……這又是何意?”

徐放:“哎呀,簡而言之,她若喜歡你你自然能看得出,看不出嘛就是不喜歡。”

可,她的心似蒙著層層霧靄,時而明晰,時而迷離,蕭景明始終未曾真正看清。

而越是若即若離之感,卻越叫人迷失其中。

蕭景明擰著眉心瞥了眼徐放,沒好氣道:“罷了,你小子神神道道,淨說些無用的話。”

徐放壞笑道:“公子,您若是想知曉,直接去問新月姑娘唄。”

蕭景明一時發窘,凶了他一眼:“閉嘴,還不速去將負責禮樂的人員名冊羅列一份予我。”

徐放強忍笑意,連忙應答:“是,屬下這就去!”

又過去一個時辰,今日的禮樂操練方才歇止。

明黃色的瓦簷淌著溫潤月色,樹影搖晃,謝淮依舊頭戴鬥笠待在門外。

搭乘馬車向太尉府而去,蕭景明凝思詢問:“新月,今日於太學遴選時,可有令你感到怪異之處,譬如未曾聽聞的人名,或是琴藝平平卻入選者,諸如此類。”

新月隨口便道:“說起怪事,莫過於傅先生令我來唱,他來和,實在折煞我了。”

蕭景明哼笑:“這倒是可理解。”

在他心中,新月詠唱自然是最最好的。

她又追憶著晡時議事堂中事,頓感狐疑:“薑茯…此人名先前確是未曾聽聞,也未見過,說來這般娟秀女子於學堂之中,不應毫無映象才是。還有,辰時聽她吹笙是極好的,方才她卻偏道要奏琵琶。”道著,她霍然抬頭:“你是懷疑……”

蕭景明微眯著眼思慮,道:“明日我叫他們去查查此人是何來頭。”

新月恍然明了,蕭景明亦是為沈修遇刺之事而來,故而問曰:“你可有名冊?悉數受邀參與射禮者的名冊。”

“有,你需要麼?”

他也不知新月問此所為何事,不過一紙名冊,她若要,給她便是。

新月凝視他雙眸,詞嚴義正道:“蕭景明,我知你今日為何而來樂府,我或許有你要的線索。”

“你知曉此事?”蕭景明錯愕,他更看她不懂了。

新月點著頭“嗯”了聲,看向他的眸間落滿星輝:“行刺陛下者,我與你一同追查,可好?”

蕭景明怔了怔,揚眉淡笑:“自然再好不過。”

“謝伯,借燈籠一用。”

燭光綏綏,勉強照亮了咫尺車輿。

新月持著那紙名冊,將心中所疑之人一一道予他聽。

她低傾著頭顱湊近了看,正欲揚起頭同他道些什麼,前額驀地觸到他高削的眉骨。

動作停滯了須臾,溫熱的呼吸交織。

他目光不自覺看向她嫣紅的唇瓣,晚風吹亂了心跳。

新月向後仰了少焉,不好意思地一笑:“抱歉抱歉,可有撞疼你?”

他緩緩抬眼凝神看她,搖了搖頭。腦海卻仍被她的芬芳鼻息占據,唇畔不禁浮起一抹桀驁的笑影,低醇著嗓音問:“月,你……”

你心裡可有我?

話還未出,隻聽謝淮沉啞聲線打斷道:“公子,姑娘,已到了。”

車輪轂隨著馬兒的一聲嘶鳴穩穩駐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