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離 你喜歡她麼?(1 / 2)

明月風華 福祿壽喜圓 5048 字 1個月前

聽聞不是自己想的那般,蕭景明語氣軟了下來解釋道:“蘇二姑娘隻是替陛下來問話,問好便要離去了,方才正要送她上車。”

僅送至門外,須撐著一把傘靠得那樣近麼。

若不是新月早已看破他二人關係,怕是真信了他。

她耷著腦袋想著,故作明了道:“如此…你就這般丟下人家姑娘走了,可成何體統。”

“徐放不是尚在麼?”

新月無奈。

蕭景明未多想,又道:“我一直在等你。”

她抬起頭,帽簷上雨珠自她瑩白的麵頰滑落,正對上他目光。

少年湛深的雙眸藏不住熾熱澎湃的愛意。

他抬起手來,溫熱的指腹擦去她麵上雨露,不自覺摩挲著她精致清麗的麵龐,良久不舍放下。

大雨肆意滂沱,劈劈瀝瀝。

新月不禁凝看著他雙眸,心臟竟仿若漏跳一拍,被他觸碰著的麵頰陣陣酥麻。

腦海裡卻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那句詩:花影搖搖情默默,相思相憶空吟吟。

是他與蘇皇後的千古佳話。

回過神,她恍然低下頭躲開去,佯裝整飭被雨打濕的衣襟,兜開話題:“今日這般亂頭粗服的狼狽樣子,真是要叫人笑話了。”

蕭景明將她風帽摘下,才看見她略微倉皇的神色,隻覺彆樣可愛,打趣道:“絲毫不會。何況,此處僅我一人,兒時你衣弊履穿的模樣我都見過,你還擔心我笑話不成?”

初見他時自己那副乞兒模樣,當真是不堪回首。

她也笑了:“你如何還記得,還不快些忘掉。”

“刻在心尖上了,忘不掉。”蕭景明仍看著她。

他道得繾綣,寥寥幾字,卻彆有其意。

他是輝煌萬丈的一國之君,他一生的風花雪月,或圓滿,或淒美,隻是那故事中從來都沒有過自己,新月從一開始便深知。

她一時無言,未敢與他對視,她害怕,再道下去便將陷入萬劫不複之淵。

就如她始終未敢去設想會有他的魚水之情,當下亦是一樣。

除了逃避還當如何。

當真是怯懦。

廳堂中,蕭景明命人提來熏籠,又將疊得平整的衣袍遞給她,叫她換了身上淋濕的衣裳。

是他自己的衣袍。

換好了衣裳,原是修身的衣袍,被她穿成了鬆垮至膝的裙袍,麵上柔婉的氣韻一時似是平添了幾分蕭景明身上特有的英氣。

熏籠上罩了層薄被,斜倚著取暖,先前雨中的寒氣便一掃而空。

“昨日你同我說的那幾人,確有一相同之處,便是早年都自江左芪國而來”蕭景明將一疊案卷取出,平鋪於案麵上:“幾人身份畫像皆在此。”

新月細細翻閱良久,喃喃道:“芪王乃守分安常之君,不像是會犯上作亂…”

蕭景明:“對了,昨日提到的薑茯,明麵上為寒門書生進得太學,實為臨川王收養於府中,不曾道於外人的義女。”

她心下一凜。

臨川王韓睿,不久後五國畔亂始作俑者。

宇文淵遠在高陽,他所識的那位亡族婢女,又如何能成了臨川王之義女?

不論如何,韓睿與此次行刺,絕然脫不了乾係。

新月正色道:“是他…大抵就是他,十年前,韓睿可是曾棲身芪國數年?”

“倒是未曾聽聞,不過,上月臨川小公子來京犯了事,為樊令君所擒,倒也未重懲其罪,卻聽聞那公子回了臨川後竟似是癡傻了一般,失了心智。”他哂笑一聲:“當真是不成話,韓睿莫不會是因此便忌恨在心吧,實在鼠肚雞腸了些。”

新月亦無奈笑道:“此次大射禮他或將告病而不前來,若果真如此…應是八久不離十。”

“去查查,韓睿十餘年前在芪國暗地裡有何動作。”蕭景明向旁的下屬指示道:“還有三日便是射禮,你去盯著,這幾日若是他有告假不來,立時告知我。”

“公子,那此些人,可要逮捕?”

新月與蕭景明不謀同辭應答:“先按兵不動。”

出奇的默契令二人皆露訝然神色,隨即又相視而笑。

蕭景明:“暗中盯防,切莫打草驚蛇。”

“是。”

新月不由好奇:“你們可知道,薑茯被收留至臨川王府前,在何處?”

一眾麵麵相看,而後撥楞著腦袋。

徐放道:“隻知她進府那年隻十歲,險些死於非命,其餘的,便無人能知了。”

新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知曉了,多謝。”

不知不覺間,屋外瓢潑雷雨下了兩個時辰竟已停息了。商討好了要是,他們便出了門去,沿著簷牆信步而行。

驟雨初歇,層雲中露出半輪皓月,秋風翛翛,寒蟬淒切。

蕭景明問:“明日來尋我麼?你許久未來過府上了。”

換了從前,她定是想也不想便應了“好”,即便是有旁的事也要空出閒暇去尋他的。她遲疑了片刻,道:“明日帶杏兒至北玄營操練,再同周大哥部署好兵陣,應要酉時了,先前應了何太醫,這個休沐日該去找她的。”

到底是心亂了,她也不知怎的不自覺地就將計劃道得這般清楚。

他脫口便道:“酉時,我去接你。”

她又不忍見他失落。

罷了,這許多年,自己何曾能推卻了他。

“好。”她抬眸向他安然一笑:“明日定不會遲到了。”

到太尉府前時,又是更深人靜了。

新月與蕭景明道了彆,便推開那道始終為自己留著的角門邁了進去。院中,早杏與小六正打話閒談,留了盞宮燈,待她歸來。

從前都是她守在門旁待著司徒珩歸來,今倒成了自己總叫彆人候著了。

“月姐姐,你穿得,這是蕭公子的衣裳!?”

“新月,你這般晚穿著男子衣裳回來,你這是……”

新月張皇道:“噓——萬一叫師父聽了去,該真以為我做什麼不得了的事了。不過是先前淋了雨,身上外衣濕透了,因而便換了。”

今也是免不了小六幾聲嗔怪。

望著她的背影漸漸隱沒,蕭景明這才回返至車馬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