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華 你的命是我撿的,自然由我待你好……(1 / 2)

明月風華 福祿壽喜圓 3676 字 1個月前

回至府中,待司徒珩喝了藥睡下,她這才獨自駕上馬匹,揚鞭往詔獄而去。

由巨石壘起的囚室,狹小得不過數尺見方,冰窟般陰冷,蚊蠅虱蚤橫行。

薑茯手足拴了枷鎖鐐銬,又被三名獄卒架起四肢,捏著下顎,動彈不得。她橫著眉陰笑一聲:“蕭公子怕是尋錯了人,我這兒沒有你想要的東西,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莫要浪費時間。”

道著,她作勢欲掙脫獄卒束縛,怎奈力不能支,獄卒喝了聲:“老實點!”更是使力抵住她頭顱,將她扼得肉痛不已。

她亦紅了眼叫囂:“有種便殺了我!”

“你如今還死不得。”蕭景明雙手環於胸前,側目瞧了瞧她,又切囑了句:“你們幾個輕著點!”說罷便繼而靠坐於囚室前盯視,生怕她出了岔子。

不多時,新月提著衣裙步履匆匆自石階奔來,見了蕭景明在,便開口問著:“她可還好?”

蕭景明站起身來,挑著眉梢無奈道:“三十名刺客,訊至一半便自儘了十人,若不是叫人守著,我看她怕是早就想尋死了。”

新月隨著他進了囚室,便又見到了那記憶中的一閃而過的麵容。

新月晃了晃神,又依稀憶起,那時她著素雅深衣,散著濃黑如河的長發,她淑靜不愛笑,與尚未懂事的自己說話時總是耐心而溫藹。

她轉身問:“我想單獨與她說話,可以麼?”

蕭景明頓了頓,掃了眼薑茯滿是戾氣的模樣,反對道:“不可。她今天險些傷了你,我不放心。他們出去可以,我留下來陪你。”

新月抿了抿唇,啞笑道:“好。”

獄卒退至室外,薑茯這才得以揚起頭來,她抬眼一瞥,見是新月來,臉色驟然一沉,嘶啞的嗓音怒叱一聲:“是你!就是你這個賤人害得我等功虧一簣!”她霍然爬起伸手欲掐住新月脖頸,還距幾公分遠時卻便鐵鏈“哐當”一聲拴緊,終是觸不及她半分肌膚。

新月了無懼色,心扉深處的哀慟竟毫無征兆地如潮湧至。

是來自小五的內心。

“你好大的膽子!”蕭景明見狀便冒了火,瞬時間揚手給了薑茯頰上熱辣辣一記重拳。

新月呆怔了片刻,輕輕拉下他攥緊的拳,朝他搖了搖頭。

薑茯半跪在地,耳內轟鳴不止,嘴裡一下含了血,鐵鏽般的腥。她咬緊了牙:“你們究竟想做什麼?”

新月顫著聲道:“對不起。”

薑茯聞言,麵露狐疑神色,冷哼了一聲彆過臉去。

新月於她麵前半蹲下,久久凝矚看著她,蕭景明正欲上前阻攔,隻聽她哽咽著擠出話來:“阿茯姐姐,你再多看看我…”

薑茯心頭猛然一顫,她擰緊了前額盯著她看了又看,片刻,絕望的眼裡竟驀地跌下淚來,她不住搖頭:“不可能,這不可能,你不是……”她再不願看新月,隻嘶聲大喊:“你不是!!”

新月含了滿眶的淚:“小五如今已長大了,阿茯姐姐認不出我了。”

“不...不可能,她已死了,他們都死了…”

新月失措地輕撫著她印了拳印通紅的麵頰,柔聲道:“小五的記憶尚不完全,卻記得你說過,待我行及笄禮時便陪我喝那壇梅酒的…”

蕭景明安靜退至遠旁,見她已找回了身世,心中難免替她殷憂。

薑茯此刻才深切知道,她切切實實是那個曾經總愛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娃娃,她尚活著,且,她很好,有人疼她護她,今已是詠雪之才,仁義良善。

她原就值得。

薑茯何嘗不為她感到慶幸?

可仇未報,心難死,卻是她已然忘卻那血海深仇,親手攔了自己,救下了那沈修狗命。今淪為這階下之囚,負了義父所托,已不願苟活於世。她們二人,有何理由相認?

薑茯雙肩顫抖未止,良久,才回過頭意味深長瞧她,含著淚苦笑道:“小姐,阿茯陪不了你了。”她染了血的手執住新月臂膀,卻愈握欲緊,悲戚道:“老爺,夫人,定遠侯府百餘人命,對小姐而言,就這般不值一提麼!?”

“!!!!”

新月瞪圓了驚愕的淚眼。

她豁然明了,原來她早已無數次在夢中聽過這名字——定遠侯府五小姐,年華。

那個五歲時被株連亡歿,被塵世所遺忘的名字。

十年前,定遠侯年仲夷,犯交結朋黨,紊亂朝政之罪,被判株其九族,全府老少男女一夜之間門殫戶儘,無一生還。

新月還知,年仲夷一生鞠躬儘瘁,守政清廉,是受冤而引頸受戮,而將來替他平反申冤的昭武帝,正是此刻她身邊的那名少年。

心底似是有某處刹那間坍塌陷落而下,沉入無儘深淵。

薑茯行刺沈修不僅是為效忠韓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