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大承國西北邊境的原州城在上任不久的楊培安將軍的率領下,以三萬守軍死戰五萬西慶軍,竟成功在援軍抵達前將敵軍擋在城外。
而那三萬將士,竟無一折損。其間詭異,凡牽涉之人皆諱莫如深。
這一日,原州城西的祁七郎家喜添新丁,母子均安。
也是在這一日,冥界之主無樾在冥界與人界的交接處辟出了一方結界,將一個剛剛出生的男嬰養在了裡麵。
而這一日的異象,卻並非僅此而已。
……
***
從原州向東南而行,縱馬疾馳五天四夜,便可至大承王都——雲京。
原州血戰西慶之時,雲京也正迎來百年不遇的冬雷之夜。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本是百姓飯後賞燈遊玩之時,晴朗的夜色卻不知何時陰沉了下來。
寒風詭叫著席卷過大街小巷,頭上大塊大塊的鉛雲聚攏,遮星蔽月,轟隆隆的聲音排山倒海而來。行人紛紛掩麵疾走,唯恐在這寒冬臘月裡被雪水雨水澆個透徹。不一會兒,街上便空無一人,隻餘寥落的燈火和商鋪外獵獵作響的旗幡。
終於,子時將至,驚雷乍起。
一道接一道的閃電從四麵八方劈來,炸裂在雲京城上空。橫貫夜空的紫電,似是要將整個王都擊碎,此起彼伏的雷鳴也令人耳鼓生疼、心驚膽戰。
然而,天空中卻始終未有一滴雨、一片雪落下。
……
雲京城西北,秀鳴山最高處的天機宮內。
高敞的窗前,一襲山海蒼雲藍袍的鶴發長者負手而立。他看著眼前濃厚的黑雲和漫天雷電,緊蹙的眉頭下眸色深沉,如臨大敵。
身後,身著碧海彰紋服的弟子走入殿內,雙手交疊,恭敬行禮。
“大祭司。”
“如何,星盤可有異動?”長者微微側頭,溫潤的口吻中帶著不容忽視的擔憂。
“回大祭司,星盤不曾變動,與先前所測並無二致。”
被恭稱“大祭司”的長者沉吟:“……莫非,是我想多了?”
“你先下去吧,今夜留意星盤,有異動隨時來報。”
“是。”弟子再行一禮,悄然退下。
長者望著窗外接二連三的雷電,凝神一記吐納後,指尖再度飛快掐算起來。
許久之後,他遲疑著垂下手。
“當真無事發生嗎?”
可為何他的心底,始終像被攥緊,久久不能平複……
轟隆隆的雷聲持續了近三個時辰,雲京內無數人惶惶不可入眠。然而直至最後一聲炸天般的驚雷到來時,人們才知,此前的數個時辰,不過序幕而已。
卯時,鬨騰了整晚的雷電終於漸消,剩下的零星幾聲,動靜也已大不如前。被驚擾了一夜的人,上至天子貴胄下至庶民草莽,皆鬆了口氣,想著趕緊趁天色大亮前安心休息片刻。
可就在此時——
“哢嚓!!!”
“轟!!!”
一道極亮的光幾乎撕天裂地,隨即震耳欲聾的聲音轟然炸開,震得整個雲京城都隨之晃了幾晃!
若說先前的雷電已是道道驚心擾魂,此刻的這道,則完全不啻於之前所有雷電之力的總和!
那雷聲從天際到頭頂再到耳畔,直震得人腦殼內都嗡嗡作響,幾乎三魂離了七魄,又仿佛頭頂的屋瓦脆如薄紙,下一刻那閃電便要從窗外伸進來,將自己劈得灰飛煙滅!
所有人都在這雷聲中瑟瑟發抖,久久不能回神……
“終於——”
天機宮內,大祭司掐算的手指終於定住,緊閉的雙眸霍然睜開,看著那閃電落下的某處,緩緩吐出兩個字。
“來了。”
而後轉身快步向外走去。
第二日晌午,當雲京城大街小巷都在談論今晨那場驚心動魄的怪異天象時,天機宮外出現了一個衣衫殘破、形容狼狽,還用背簍裝著個嬰兒的白發老者。
“這——”
守門弟子揉了揉眼,不太敢認:“……大祭司?”
“咳咳——”老者咳了幾聲,點頭笑應,“是我。”
當天,在弟子們奔走相告間,一個消息傳遍了天機宮——
獨來獨往百餘年的將明大祭司,從山下撿了一個女嬰回來!
而且……
貌似還被今晨的雷,劈了?!
將明大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