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如參商 “她說,她不願……她讓我滾……(2 / 2)

昔有神明 溫似 5024 字 1個月前

……

光陰仍在流轉,曾經要好的三人漸行漸遠。

隻是在夜深人靜時,陸訣常常假設,若是孤島上那近千年從未存在過,一切會否全然不同。

***

又是經年一晃而過,一日,逐明島傳來了少主玉廬商即將大婚的消息。

他心中不由一緊,凝神聽著下屬報上來的每一個字。

而當聽到大婚之人並不是她時,他又有一瞬間的茫然,不知是喜,還是悲……

隻是待他回到逐明島聽到府中下人談起時才知,原來這場大婚與她無關,卻也有關——幽主曾有意賜婚於玉廬商和她,卻被玉廬商拒絕了。

故而,此次少主大婚,眾人在將目光聚焦在兩個大婚主角身上的同時,也在悄悄談論著她。

陸訣不知她是否正在傷懷,本想去看看她,卻因忙於向幽主稟報軍中情況,始終未能成行。

直至玉廬商大婚當晚,喧鬨散儘,一切繁忙也都停了下來。

那夜月光疏冷,靈瑤花開得放肆,芳旭拎著兩壺酒於深夜中來到了他的院裡。

***

“我想,她終究還是難過的吧,所以想來找我說說話……”

“可分開多年,我早已不知該與她說些什麼。我尋了個不太恰當的話題,給她講那些年裡在軍中遇到的事。”

“我不太會講故事,她卻笑得很開心,不知,是不是為了掩飾心中哀傷……”

陸訣喃喃地說。

***

笑話講完後,兩人坐了很久都沒再說話。

芳旭一杯接著一杯,隻是喝酒,喝到微醺時,開始流淚。

眼淚越流越多,她將頭埋到陸訣的懷中,雙手揪著他的衣襟泣不成聲。

迷茫中,她抬頭,竟吻住了他的唇……

而接下來的事情,似乎順理成章。

在那個月夜,他擁住了她的身體,情不自禁地用力回吻過去。

院中鬆枝搖擺,靈瑤花暗香浮動,月影扶疏的榻上,他拋卻了數千年的孤寂與枷鎖,任由自己沉淪、放縱……

可惜,夢終究會醒,出走的理智也總會回籠。

翌日醒來,陸訣跪在她麵前為自己的情難自禁與趁人之危道歉,他知她心悅玉廬商,但隻要她願意,他便娶她,好好待她!

***

講到這裡,陸訣雙手捂住眼睛,痛苦地一字一頓。

“她說,她不願……”

“她說,她不要我的施舍。”

“……她讓我滾。”

“然後呢?你就走了?!”宿尤急忙追問,人更是瞬間從窗欞上跳了下來。

陸訣沉默了很久,遲緩點頭。

“這!怎麼能就這麼走了呢?”宿尤一副恨鐵不成鋼,急得跳腳,“哎呀!”

陸訣轉頭看向玉床上的人:“……在她麵前,我的勇氣寥寥無幾。僅有的這些,在說出向她求親的話時,已經用得一乾二淨。”

“她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是失望至極的痛苦。我的卑怯與惡劣,在這樣的目光下無所遁形,隻能倉皇逃走……”

息衍看了他半晌,問出了自己心中從一開始便存在的疑問:“那後來呢?為何又起了謀逆之心?”

***

後來,陸訣便離開了。

這一次,是徹底的離開。

他沒有驚動任何人,隻將所有象征戰王身份的物品整理妥當,放在了日常處理軍務的桌案上。最後留下了一封信,是給幽主的請罪信。

黎明前夕,他登上了一條小船,隨著幽幽海波向著逐明島以西漂流而去。

在他身後,夜幕終於褪儘,巨大的朝日從海麵下方徐徐升起,罕見的滿□□霞取代了逐明島上空恒久不散的黑雲,像是以最後一抹溫柔的情誼,為這個失意的人送行。

從此,陸訣便消失在了芳旭和玉廬商的生命中。

……

不知漂了多久,小船在一處荒島停下。

許是命運使然,一切都如此巧合,所有轉折的起點,也將為這場戲做最後的收尾。

陸訣抬起眼看到的,竟是那個當初困了他千年的荒島。

隻是這次,真真切切的,隻有他孤身一人了。

而他更驚訝地發現,當重新踏上這座島的那一刻,一直漂泊無依的心竟詭異地沉靜了下來。

……原來,他早已屬於這裡,這裡才是他心中的歸屬。

那麼逐明島呢?

芳旭和玉廬商呢?

難道隻是一場虛妄的大夢?

……

可不管答案是什麼,他都已經離開,往後餘生,便讓他與這孤島為伴,直至消亡吧……

然而命運,又似乎總不如人意。

當年被困,陸訣望眼欲穿地等待一個能將自己帶走的過路人,一等近千年。

這一次,在他做好準備獨自在這荒島上了此殘生時,卻有一個又一個的人陸續來到。

陸訣無奈地將他們一一救起,一問才知,原來當年救了自己的“商人”引川在附近開辟了一條航道,時常會有運送貨物的船隻經過此地。隻是此地似有邪性,船隻常在附近出事。

這讓陸訣哭笑不得。

但也便罷了,他沒有刻意回避這些被海浪衝到岸邊的人,仍是來一個救一個。

後來,他找到了破解島上結界的方法,卻也無心出去,依舊日複一日地在島上呆著。

而被他救上來的人離開後,偶爾會帶些好物件來拜訪他,也有時會幾人聚在一起。

陸訣與這座荒島,倒像成了個驛站。

從他們的談論中,陸訣得知少主玉廬商已繼任成為了幽界新的幽主,而他坐上幽主之位後,拔擢芳旭為左明王。

二人攜手,借鑒芳旭多年在外遊曆的見聞頒布了多項新法,兵不血刃地收服了近十位幽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