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她的遊戲規則(1 / 2)

買是買了,不過我其實不太擅長吃冰。簡單來說就是一口氣吃太多冰牙齒會痛上半宿。

就算是夏天再眼饞也不能多吃,用勺挖的雪糕和刨冰還可以分享,冰棍屬實有點為難了——得知有雙棍棒冰存在的我興高采烈的買來,又失魂落魄地等待吃不了的一半化掉。

說到底不是一根分兩半而是兩根凍一塊的設置到底有什麼意義啊!還不如單獨買兩根!

但就算是前者也隻能在極其有限的幾個人麵前那麼做,更多時候還是端著笑臉盈盈的樣子裝作自己不感興趣。

麵前這個歪頭咬我手裡拿著的冰棍的人就是那極有限的分數一,謝謝他還記得從我沒吃過的那邊咬啊。……說來他這種步步緊逼的舉動越來越自然了。

高漲的情緒到達頂峰之後自然消退,我皺著眉頭忍住手後縮的動作,其實也動不了,因為被蜂樂回連帶著木棍一起握住了,手整個被困住,連動彈一下都很困難。

少年垂目的樣子很少見,眼睫微微顫動著,將瞳色掩於眼瞼之下,明明沒在看我,我卻無端感受到覬覦。他湊過來的時候本來彆在耳後的頭發滑落,發絲晃晃蕩蕩地拂過我的手背,牙齒叼住已經有點軟化的冰棍舔了舔,咬下一大口,鮮紅的舌頭在唇齒間一閃而過。

冰含在嘴裡,他沒忍住哈了幾次氣,沾上水光的嘴唇張張合合,眼睛也眯起,含含糊糊地說著無意義的字眼。半晌大概是嘴裡的冰終於徹底含化了,呼吸也是冰涼的,喉結滾動一下吞咽,他就若無其事地向我咧嘴吐出了舌頭。

“現在也是藍色的~”

他微微睜大眼睛,眼瞳映不出模糊的影子,就像每一次一樣露出了最熟悉也是最陌生的笑容,眼裡似乎是有天真笑意的……麼?

我下意識地問:“……不冰麼?”

“已經吞下去啦。”他回答得很輕快,還特意張開嘴給我看空空如也的口腔,犬齒和染上異色的上顎與舌體。

似乎隻是為了讓我看看,他做完這一切就鬆開了手退回了正常距離。

冰棍融化流下的糖水順著木棒滴到我手上,那冰冷的溫度就像是一記警鐘重重敲響。

我定了定神,沒猶豫地把剩下的冰棍扔進了垃圾桶裡。

蜂樂回眨了眨眼睛,問道:“啊呀。不吃了麼?”

我搖頭:“你知道的。我吃不了。”

蜂樂回繼續問道:“那是討厭了麼?”

我:“也沒到討厭的程度……”

“……唔。”蜂樂回拋出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呢?之前阿江明明也挺想嘗試的。”

我無法否認,不過:“嘗試了之後才發現,對我來說太冰了。也可能會出現牙疼,這種隻能被動接受的事情多少有點不愉快。我不喜歡被動。”

他:“是這樣啊?”

我:“是這樣啊。”

回去吧。

蜂樂突然叫出我的名字:“阿江。”

我轉過頭去的時候,看見他向我伸出手,像是要拂過我的頭發,又像是要撫摸我的臉頰。剛剛被他強行攥住的手指灼傷一樣麻木了,現在才透出一點沙沙的癢和痛。

我沒動。篤定自己的判斷、篤定他不會再做第二次。

金棕色的眼睛和灰色的眼睛對視著,像是某種暗處的角力。

那隻手果然沒落在我的發間,也沒落在我的臉龐,反而並攏四指——在我意識到有詐的時候,再退已經來不及了,一記手刀敲到了我頭頂。

他眯眼,咧嘴笑了起來:“嘿嘿。還是上當了嘛。”

我心情複雜地歎了口氣,甚至熄滅了報複之心。

一路走到蜂樂家門口,優姨推開大門得意地表示就猜到是這個點。

家裡的暖光驅散那短暫的幽思,我和蜂樂回一個說著打擾了,一個喊著我回來了,日常狀態重新穿回身上,就好像那段對話從未發生過一樣。

之後我和他也確實都沒有提起過。

想做什麼就去做了,可以說是我行我素。

我知道蜂樂回性格中有那麼一麵,這也是他常常被詬病的一點,所以我並不是很意外會發生那種事——我是說,在接受了其性格帶來的正向效益,也得接受它的反麵。不是麼?

更何況,這也不是什麼反麵。

不知道是不是從小受到身為藝術家母親的熏陶的緣故,蜂樂回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感性,他跟我暢談足球與自己“合二為一”,在我看來確實也是如此,足球是他實現和表達自我的工具,也是他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這種感性作用於生活上,他比同齡的男性更直率、更敏感也更誠實。

日常是由無數個安全選項組成的,但本質是連續的多選題,偏差選項的出現象征著內心的動搖,人們會按捺不動、衡量得失直到做出安全之外的選擇,抑或是永遠不會邁出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