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她的遊戲規則(2 / 2)

但蜂樂回敏銳的嗅覺和超凡的行動力讓他在察覺到偏差產生的瞬間,就會將其視為信號,身體先一步付諸於行動。

那本質隻是動搖。

但我仍然欣賞這種驅動力。

隻不過跟對象無關,我不喜歡不由我把控的東西,也不喜歡不確定性。

我擅長於裝作無事發生,但蜂樂並不是會輕輕放下的那種人,他從與我的交往中總結出了一種我自己都不理解的規律,開始頻繁發問——有必要和沒必要的那種。

實驗室我跟他一個小組,比肩站在實驗台前聽化學老師講實驗注意事項,他突然側臉低下頭,湊到我耳邊小小聲說:“好無聊。現在能牽手麼?”

我還以為他要說什麼重要的事:“……不能。”

放學一起回家,突發奇想發掘了條近道,需要翻道倒了一半的矮牆才能過去,我完全不想撐著臟兮兮的磚塊借力,他蹲在牆頭睜大眼睛說些廢話:“能拉你麼?”

我麵無表情伸出手:“謝謝。”

晚上補習我逼著他肝完了一張卷子,正確率有所上升,他趴在桌子上渾渾噩噩感覺要睡過去了,頭一歪,頭發絲都快要碰到我的手臂,他慢吞吞地、含含糊糊地說:“能靠靠麼?……呼。”

……我歎了口氣。

於是他那沉重的腦袋就結結實實地抵在了我的臂彎。

艱難地撐了一會之後我才發現不對,費力地把呼吸已經變得沉重的某人推醒——他真的對自己是個肌肉DK的事實有所認知麼:“要睡去床上睡啊。“

但被刻意提醒了,我才意識到如今兩人距離的過近——加入這一環跟之前的生活也沒什麼差彆,甚至周圍連個會投來異樣目光的人都沒有。我選擇性無視自己的默認,心想果然是蜂樂回太沒距離意識了麼……

不過有些事不是沒有,隻是還沒撞見。

某天中午剛好去新教學樓幫老師送完文件,回來時路過一間沒上鎖的空教室,我耳尖地聽到了蜂樂回的名字,心中一時居然還有點安定:還是會有人覺得奇怪的吧!

遂站在牆邊多聽了一會。

陌生的男聲在跟誰抱怨著:“那家夥也太愛出風頭了,在足球部也是,在教室也是,儘是想吸引彆人的關注……”

另一個男生也附和道:“誰說不是。嘩眾取寵似的。聽說最近跟同班的女朋友打得火熱,黏黏糊糊的惡心死了,他們……”

想也知道是什麼內容。大概是做了些什麼表情或者是動作暗示,我聽見了那兩人低低的令人不適的笑聲。

“他好像到了高中,還在想象自己有個看不見的朋友,在球場上都會傳球給他。什麼啊?場上十二人作戰沒被罰下麼?怪胎……”

“我聽那誰說,他從小學就是這個樣子,該不會有病吧……”

居然還能開出第三個隱藏角色。我奇道:“那誰又是誰?”

一聲桌椅板凳被撞歪的刺耳響聲。我站到了教室門口,打量著兩個因為被撞破說閒話而惱羞成怒的男生——有點眼熟,大概都是同級生,不過沒什麼印象。其中一人倒是曾經見過。

我看了圈空教室的構造,大概是閒置太久被用來放桌椅板凳了,被他人當成了集會地點:“中午好,同學們。你們還挺會選地方的。這位——沒記錯你是開學時報名了足球部吧,好像沒在二隊替補看到你?不過,現在聽來倒是看了不少校內的比賽呢。”

被我問候的人臉色鐵青。

另一人向前走了兩步,像是想用體格威懾我:“……哈。還以為是誰。這麼迫不及待地幫那個怪胎出頭麼?”

哪來的矬子。我嘴上和氣地問候道:“你是?”

“少來這招……”

我打斷他:“我沒興趣跟你們耗。對於自己接觸不到的世界胡亂編排是你們唯一的樂趣麼?生活還真是貧瘠啊。有那個時間不如好好照照鏡子認清自我。”

說完這些之後,我微笑著繼續打聽八卦:“現在。那誰到底是哪位同學來著?”

……雖然我也不是那麼感興趣那個路人丙啦,單純借個筏子發作而已。回頭就給他們穿小鞋去。

那天午休快結束了我才回到教室,所剩時間不多,我回到座位翻出下午上課要用的教材和筆記,蜂樂回本來趴在桌上,看見我進來,臉轉我的方向發出咻咻的氣音,隔著中間的同學向我示意。

“做壞事去了。”他在我看過去之後,手貼著臉指了我一下,“你的表情這麼說。”

“說什麼呢。”我隻是在幫他們提前適應社會。我看懂了他想說下次帶他一起,在他說出來之前就先一步打斷了讀條,眯著眼危險地看回去,“另外,彆這樣指著我。”

他指頭慢吞吞地蜷了回去。

我想了想,問:“你認識牧野君麼?”

蜂樂回都沒怎麼思考地再次露出了無辜的、完全有沒印象的神情:“誰來著?”

我滿意地按著桌麵直起身來,繼續翻我沒找到的筆記本:“沒誰。快上課了,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