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看穿你而不是鯊了我 圍觀群眾總……(2 / 2)

有時他會痛恨自己太過於擅長察言觀色這件事。他擁有的絕佳觀察能力,在球場上當然是把鋒利的武器,在生活中隻會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拌他一腳——他又不擅長掩飾自己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

比如現在他就發現這句話說出口後空氣凝滯,那氛圍背後藏的絕對不會是簡單的故事。

千切豹馬輕哼了聲:“見過一麵。”

蜂樂爽朗地笑著把手搭在了千切的肩上:“還聊了一陣超無聊的閒話。不過我現在覺得大小姐真的是個不錯的家夥耶?”

千切把他的手推了下去,表情變得相當無語:“我對你的印象還是沒變,足球寶寶。”

在旁人的爆笑裡,凪左右看看,又低下頭繼續看自己的手機:“嗯……你們倒是像修羅場對峙過後的……”

潔精準地伸手捂嘴製止了他繼續說下去,有些時候,世界並不需要真相……!

補上這環,潔也終於明白為何蜂樂和千切最初配合和相處都有種莫名的滯澀感,後麵熟起來打配合也鮮少有私下的溝通。

現在兩人關係好了很多,拆台的時候還是互相毫不手軟就是了。

看穿真相的人總是會多承擔一份重量。凪甚至都懶得掙紮,看了潔一眼,甕聲甕氣地說:“為什麼要……算了。”

這種漫不在乎的隨意讓人甚至有點嫉妒,怎麼想都會有一點好奇吧?

但是真的問到蜂樂那裡了就輸了……這個道理潔世一很明白,不然為什麼所有人都很好奇,但最大程度也不過選擇了當麵或背麵八卦,沒人喜歡送上門去找虐啊!

至於千切豹馬……

紅色長發少年若有所感:“怎麼了?”

潔搖頭搖得很堅決:“什麼都沒有。”

凪在潔的手下也跟著晃了晃腦袋:“潔,鼻子也一起捂住了……”

*

到了與u20國家隊對戰的那天,潔世一在開始前就預想到了這會是備受關注的一戰,但也沒想到會有那麼多的觀眾和媒體。人聲呼嘯震耳欲聾,觀眾席上人頭黑壓壓一片,每個人看起來既渺小又龐大。

燈架投射的光和鏡頭按下快門的閃光同等的刺眼,黑夜宛若白天。說來好笑,潔在屏住呼吸的一瞬間,看著光柱的儘頭散在夜空中,第一個居然想到了光汙染。

第二個想到的是蜂樂在賽前輕快又不解地重複的那句話——所以,隻要擊潰他們不就好了麼?

是啊。擊潰他們不就好了麼?

他聽見自己心跳在短時間內急劇加速的聲音,臉上也抑製不住地露出了戰栗的微笑。

……

那必然是場酣暢淋漓的、宣告姓名的戰鬥。

上半場結束,潔世一渾身大汗,他需要換一件球衣,但也沒有那麼急於下場。他聽到觀眾的歡呼中突然響起一聲與之格格不入的呼喊:“回!你在乾什麼呢?!!再努力進球啊!你這樣算什麼射手?!”

周圍微妙地降低了聲音,讓這位母親的呼喊成功傳到了選手本人那裡。

蜂樂一隻手搭在潔的肩膀上,睜大了眼睛看過去:“……哇!是優。有點興奮過頭了……還得再努力一點吧!”

“你會直呼媽媽的名字啊……”潔世一揉揉耳朵,跟著看過去,意外發現上一秒還在喊話兒子的蜂樂媽媽已經在跟周圍座位的人說話了——這種自顧自的地方倒是完全能看出來和蜂樂是一家人,而她說話的對象正是他的雙親……咦,怎麼變成互相鞠躬了。

他完全無法揣測雙方到底說了什麼話題,但想到父母輕微脫線的性格,有了一點不好的預感。

他們的旁邊還站了一個長發少女,太遠了看不清長相。

蜂樂回:“那是潔的家人麼?”

潔世一:“嗯。……旁邊那個人就是江麼?”

他不太好用手指向對方,總覺得不太禮貌,再側臉就發現蜂樂已經一陣風似地向對方揮手了。

蜂樂回把雙手攏在嘴邊做喇叭狀,絲毫不顧及旁人眼光地放聲大喊:“喂——阿江——看到了麼——”

潔汗顏退開兩步的同時在心裡想,在說什麼白癡話啊,他們不正是為了我們(藍色監獄)而來的麼!

隔著高高的看台,這樣的聲音應該是傳不到對方那裡的。可是少女卻像是理解到了蜂樂的意思,抬起手來揮了揮,又比劃了什麼。

反正潔是確實沒看懂,蜂樂卻哎呀一聲,眯著眼睛笑了起來。

他說:“潔,我們果然正在改變世界吧?”

潔世一不明所以,不過還是擦了把汗,肯定了他的說法。

回到更衣室休息時,剛剛的插曲果然被隊友們注意到了。他們七嘴八舌地調侃著:

“再進一個啊!蜂樂!這樣算什麼前鋒——不過我也可以幫你進哈哈哈哈……”

“潔的父母長得跟你好像……”

反了!潔世一嘴角抽搐了一下。

“好青春啊…”

“看到了麼——跟偶像劇似的誒?!”

蜂樂把毛巾搭在頭上,認真地說:“啊。我才不會給你們介紹哦?”

他被整齊劃一地噓了。

在噓聲中,五十嵐咬緊牙關對潔說:“我有一種預感……!那家夥隻會越來越過分的!”

下一秒,繪心甚八帶著帝襟杏裡推門進來表示要開一個短會。不用任何提醒,眾人的嬉笑都止住,專注在教練身上。

於是潔的讚同也被他自己丟之於腦後,畢竟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拿下勝利。

勝利在手後,說什麼都……

說什麼都……

潔世一這時哪知道自己話說太早了呢。

這場比賽,藍色監獄以潔最後關頭的射門反超糸師冴帶領的U20,成為了最後的贏家。球場沸騰,媒體的閃光燈也連片亮起。

家屬在賽後有短暫的共同慶祝的機會,這個似乎是主辦方準備的驚喜。但潔世一隻來得及被父母抱住頭猛搓幾把,語無倫次地說上幾句,就被推到了最前方去接受了媒體的采訪。

記者:“憑借潔選手今天的出色表現,看起來入選U20國家隊在望,提前說一句恭喜!今後有什麼目標麼?”

潔世一熱血沸騰:“今後的目標……”

——就在這時,附近傳來蜂樂回的聲音,他說得並不大聲,隻是內容與氛圍格格不入:“你哭了麼?”

……這種問題,不能直接問吧。

采訪者和被采訪者心聲共鳴,卡頓了一瞬間。

記者麵不改色地接上:“目標是?”

——女聲說:“……踢了場不錯的比賽啊,回。”

這對話不是完全牛頭不對馬嘴麼,傲嬌屬性?!潔微妙的冷靜下來,誠實地袒露心聲:“冠軍。藍色監獄會拿下U20世界杯的冠軍……”

——蜂樂回兀自笑了起來:“我知道哦!我也喜歡你。 ”

記者想說什麼又止住了:“非常……有野心的發言!在這裡預祝潔選手旗開得勝……”

潔世一徹底冷靜了:“謝謝……”

——小小的咒罵聲隱藏在風中,顯得含混不清。隻聽見蜂樂回用正經異常的聲音詢問:“要親親麼?”

半響,女聲中肯地說:“你會被恨上的。”

蜂樂回:“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記者笑不出來了:“………………”

潔世一找到熟悉的感覺了:“………………”

潔嗬嗬乾笑了一下,在記者努力掩飾但仍然像看外星人的眼神中,有種自己也在掃射範圍內的、感同身受的尷尬。

早該想到的!

早該站遠一點的!

結束了人生中第一次采訪,潔世一卻完全不覺得緊張,隻覺得腳趾能在地上挖出三層彆墅。

走出鏡頭的範圍,烏旅人把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咧了咧嘴,說:“我們好像還沒有慶祝。”

另一個聲音幽幽地說:“說起來。我們慶祝的經典pose就定為疊人堆吧。”

那廂蜂樂回還在一無所知地說些什麼。

背後飽經迫害、被拉滿仇恨的dk們對視了一眼,目標很一致,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蜂樂,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