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酒鬼的獨白 你、你、你(1 / 2)

*24歲的社畜鬆永江×25歲的足球運動員蜂樂回

“蜂樂,你得聽我說。”

她倚坐在暖黃色的燈光裡,盯著虛空中的焦點,半晌才舍得分來一點目光,醉醺醺地開了口。

*

我不常說這些。

……哪些?哦,我輕狂的心裡話、我的裸·體、我卸下的武裝。我當然知道我喝醉了,螺絲起子……我真像被螺絲刀打開了大腦,不該喝的。

大腦一片空白,嘴上卻沒把門似的說個不停,我其實並不完全清楚自己在說什麼……一切都可以推給酒,有那麼二三四五六分醉意的發瘋都是可以被諒解的。這是地球運轉的原則之一。

(斷斷續續地笑)

當然,又不會對著每個人都這樣……想什麼呢?

我現在真想再喝點,變得再混亂一點、再無法接受一點吧,把一切都搞得亂七八糟的,我才不在乎。然後……然後,明天花整個上午來收拾殘局回到原點。

(沉默了)

……什麼表情。來感覺了?真搞不懂你……

我也隻是說說!不是所有想法都會付諸行動。

好吧。蜂樂。知道了……回。親愛的。認識這麼多年了,我們很少會談論自己內心的想法。

你我的關係靠著默契維係,但有時我真覺得我們對彼此一無所知。這沒什麼不好的,真的。隻是我現在心血來潮了,想要說點什麼。

說點什麼好呢?乾脆回溯久一點吧。

我得承認自己一直以來都向往又嫉妒那些不平凡的人生,堅信奇跡是天才的靈光一閃,我想把這樣的閃光握在手裡,這才是我一開始向你搭話的原因。誰知道你明不明白。

人們總說你散漫,說你瘋狂,說你思維簡單,好像那就是全部了。真是群蠢貨。我倒是覺得你這家夥敏銳得可怕,時常弄不清你到底在想什麼……我當然知道問出來也是可以的,但那不就徹底認輸了麼?

(嫌棄)

誰在跟你說繞口令啊。……也許吧,我是有些強迫症行為。……沒喝醉。行,醉了。……你看,說了你又不信。

我隻是需要把所有事情弄明白,不然真是寸步難行……走在懸崖邊緣似的。累麼?人很難對已經習慣的事情去評價輕鬆還是累,我也是。

更多的時候我在假裝。假裝明白、假裝不明白,用刻板印象的符號去傳遞該有的情緒——即使我內心根本不在乎。

戴著麵具生活成了一種本能,就算獨自一人的時刻也不會放鬆下來。

當我借著醉意用煙頭在地毯上燙洞,給自己表演這種有限的瘋狂,心裡想的卻是: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像是三流電影的一幕。這條地毯市價多少?明天找前台該怎麼賠償?又要怎麼避開同事?煙灰缸提前接了水,應該不會著火燒起來……

你看。多沒意思。我總是顧慮一切並且一刻不停。就像是每次出門做足萬全準備隨身攜帶的包,我偶爾也會有想要空手出門的時刻。

真是感謝男裝褲子的口袋容量深不可測……你看錯了,我沒在翻白眼。

?上個月出差的事情……下次一定,……不是,為什麼要燙個足球出來啊。行了,我儘力。

不行,隻有這條地毯絕對不行。我很喜歡。

……總之,假裝的過程中我也開始分不清哪部分是出自真心,哪部分是蹩腳的模仿。也許我沒必要分那麼清,是我對自己要求過於嚴格。

那真的毫無意義,無論是行為本身還是這背後的疑問和思考,可我就是會反反複複地重演這一過程。我花太多的時間來隱藏自己和談論自己一樣也是同樣的道理……其實沒人在乎。

我也不關心彆人在不在乎。

也許我不想被理解……另一方麵又鄙夷那些無法理解我的人。這不矛盾,本質其實就是自我意識過剩。

……居然有一天,我會坐在這裡絮絮叨叨地跟你說著這些。

…………你知道麼?……有些時候我真討厭你。真討厭你。咬牙切齒地討厭。不是,不是你做錯了什麼——認識你之後,我幾乎所有激烈的情緒都跟你扯上了關係,我在你麵前好像是無處可躲的,我似乎也沒認真地掙開。真討厭。我本不必被愛,也不用愛上任何人………我有自信獨自一人就足夠圓滿!

有什麼難處呢?我早就習慣了袖手旁觀,把一切量化再計算得失,不需要與人建立深刻的關係,隻做自己擅長的事情,維持基本的麵子工程,不跨越雷池半步。

我能過得輕鬆又自在。

可是,我現在偶爾會想,我是否需要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