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救了個野人(2 / 2)

白蘋半分不驚訝孟玄暉居然對一個平民百姓的行蹤了若指掌,隻問道:“你怎麼知道金筆書生在追殺他。”

金筆書生雖說是摘星派護法,可樹敵太多,一般並不留在門派之中,一向行蹤成謎。曾有人在會雲山懸賞三千兩黃金追殺他,卻沒有人找得到他的位置。

孟玄暉臉上一派坦然:“我怎麼知道呢,我不知道。”

“……你就不怕秋水夫人去找金筆書生對峙嗎?”

孟玄暉頓了一瞬,狀似驚訝的看著白蘋,害怕說道:“我怎麼沒想到她會去找金筆書生對峙,怎麼辦啊,慘了慘了,白蘋你可要保護好我。”

“……”真氣人,她從下打到大的師弟都沒有這麼氣人!白蘋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當下便想用那張價值不菲的毛毯捂死眼前這人,最後勸自己醫者仁心,不能跟病人計較,這才艱難壓製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轉身一把掀開門簾,出門駕車去,眼不見為淨!

待她出門,孟玄暉臉色慢慢冷淡下來,黑沉眼神裡的情緒層層消退。

秋水夫人會去問金筆書生嗎?不會的,一個鹽城派長老,一個摘星派護法,無論曾經是多麼親密的關係,置身於同樣的困境,隻要出現一個引子便再無信任可言。況且單看弟子間的摩擦,曾經什麼守望相助的兄弟情誼現今隻怕也不剩什麼。

鹽城派處於強勢地位已久,無論什麼資源都要先選,焉知摘星派不想取而代之。

一個擅長偽造筆跡的高手追殺鹽城派費心送往京都的證人,想做什麼顯而易見。

聽到外邊白蘋不熟練的呼哨聲,孟玄暉還是皺了皺眉,心想他們給自己找了麻煩,自己稍微還一點禮也算有情有義了。

不知在雨中行進了多久,白蘋駕車的動作愈發熟練,她身上的衣服已再度浸濕,額前的頭發一縷縷貼著頭皮,可現在也半分顧不上。她眼底的擔憂之色越來越重,無論作為一個大夫,還是一個朋友,她都絕不希望孟玄暉出事。

可就在這焦急之時她忽然拉扯緊韁繩,馬兒被拉的四處亂轉,車廂也跟著左衝右撞,比起之前季夢的馭馬術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但見樹影之間,前方不遠處隱約有一個渾身泥濘的人正橫在官道中央,身邊還有個小小黑影正圍著打轉。

白蘋眼中的遲疑轉瞬即逝,她稍微往後偏了下頭,回頭時咬牙揚起手中的馬鞭,還未用力揮下,忽見一道黑影眼前閃過,落在車駕旁,她忍不住跟隨低頭去看,在濃重的黑暗裡她與兩點幽綠的螢火四目相對,隨後她聽見了一聲貓咪的嗚咽聲。

“喵嗚~”

“呃……”白蘋按下馬鞭,有些猶豫。

幾息後她聽到孟玄暉更加虛弱的聲音,“沒死就拎進來。”

車廂不是很大,孟玄暉半抬起眼皮盯了腳邊蜷縮一團的黑衣泥人片刻,露出個含糊的笑來,費力的提腿踹了躺在地下的男子一腳,不無妒忌的嘟囔道:“真夠結實的。”

趴在一旁黑貓大概也知道麵前這個人是個有錢人,三兩步跳到孟玄暉跟前,昂頭表示願意紆尊降貴的給他摸摸頭。

孟玄暉隻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小臟貓,嚴詞拒絕:“按摩收費,一次五文。”

見小貓憤憤離開,窩在離他最遠的角落裡,孟玄暉又躺了回去,他左手捂著腹部,忍不住合上了眼睛,意識昏昏沉沉,痛感像蛛網一般鋪開又絞在一起,冷汗一遍遍淌過,衣衫濕了個徹底。

可真他娘的疼啊。

“少閣主,伏牛穀馬上就要到了。”少女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似是籠著厚厚的紗,模模糊糊的聽不大清楚。

他勉強從喉間滾出一個嗯字,又沉默下去。

已經燒了兩天了,方才不過是勉強支撐,又出去吹了風,此刻溫度返上來,燒得他神智不清,渾身仿佛在烈火裡一遍遍滾過。

眼前有時是漫天的黃沙,有時又變成了湖水邊撲食的鳥雀。

他伏在一個人背上,逶迤前行。

他十分眷戀的將頭靠在他的肩頭,埋在他的頸側。

“馬車裡的貴人,放了車廂裡的人,我們放你離開!”沙啞難聽的聲音驟然將孟玄暉從層層夢境中拽出。

之後白蘋的聲音透過門簾跟著傳過來:”是鹽城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