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山項上去再找地兒歇歇吧，這坡背光，雖總天還未明，便是天明了，要叫這兒吹著光，少說得到正午。前後再一望…可能隻有正午。

走罷。

路倒是好走，好說不大泥濘。

雨還打著，總聽著瀝瀝的。打算著時間，是要仲夏了，竟不算上許熱。

天確是早了，走了會兒便沒勁了。長呼兩口氣，都覺得自己差些沒炸開。

炸死算了。

接著走罷。

滿天沉迷的湛藍終是在山尖尖上暈開一圈淺談清藍，同是宣紙上山水破墨那一道。

好道是說我特幺是醒得多早，天才開扇。

磨著磨著，又是好生一陣時晨，得是近午時了，方才淺叫能看清山巔。

這天倒也是，晴不了了，雨絲滿天飛著，倒不大，頂不過是起了些霧，瞧著山色天光，定是那方山水破墨沒舍得破開，瞧著倒好看，能叫個好手給拓紙上，少不了又是個勝景佳傳。

再走罷天是再未亮些了。

大抵是下午過了，終是到山頂了。

瞧著又是個好光景，卻見是山連枝翹靄靄霧，似來淨水，倒過天湖，座亭上有清淒色，漫山雲雨，徑不入軒處。

好到軒中去，小歇兩刻。

上饢！

往包中摸去，扯出最邊上的那張，有些潮了，倒好，裡頭的應當是無甚大事。

確是好景好去處，隻是饢有些乾……

正撕饢往嘴裡送呢，撕著一半，覺著下邊空落落的。

空落落的……

“饢呢？辣麼大半張饢呢？”

我欲張望著尋人呢，邊上傳來人聲，扭頭便瞧見一小孩，看著三四歲模樣，衣冠還講究，雪紡的衣裳中間的半張餅格外烙眼。這小孩模樣生得也可愛，大抵是山頂上長住的人家。

等等，哪家人閒的住山頂啊……倒也有……

一會兒，他便把饢啃完了，轉身向我：“不問自取，還請見諒。”

我稍彎腰向他道：“好說要的話我另拿一張給你，彆叫直接從人手裡薅啊，吃一半掉一半我尋思又闖到什麼鬼地方去了來著。”

他稍低了低頭：“抱歉……”

這小家夥聲音糯糯的，好生可愛！！！

怎麼可以這麼可愛啊！

“沒事。”我忍住去捏他的衝動，問道：“小友今年年歲幾何啊？”

他抬頭看向我：“死時五歲餘七月多，現不知幾何。”

山頂上住久了就是不好，倒連年份都不知了：“今年……什麼玩意兒死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