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肯定還在那兒跪著呢!
三郎……
其實一直是好孩子的。
比她生的這個好太多了。
她難免怨怪,“你不該跟著我出來的,你應當留下,好歹是個陪伴……”
寒晝道:“他正難受呢,留他一個人的好。”
“正是因為他難受,你才應當陪著他呢!他隻一個人,你一定要待他親近……”
寒晝嗤笑了一聲,冷聲道:“就是因為你們都這樣,他才會有今日的痛苦。”
顏夫人一時沒聽懂,問他:“你這話什麼意思?”
寒晝卻不肯說了。
“沒什麼。”
顏夫人忽然想起另一樁事來,問寒晝:“那個人,你可見過?”
寒晝略點了點頭,道:“見過。”
顏夫人又追問,“如何?你覺得她如何?”
寒晝答:“應當很好吧,阿姊很喜歡她。”
“清微?”顏夫人皺起眉頭,“怎麼清微也認識?”
寒晝就說,“你請人看花那天,她也來了的。”
顏夫人了然,隨即又悵然了,“你阿姊也喜歡的人,那必然是很好的了,如今卻鬨這樣的事,可怎麼辦好……”
顏夫人領人到許宅去。
寒夙誠懇地認了錯,並且立了誓。
許韌的父母,一直真誠地勸慰。
隻要寒夙知道了自己的錯,那就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少年人的荒唐。
不是已經迷途知返?
許韌卻不認同。
她哭了一整晚,第二天頂著一雙腫眼找到了寒晳。
“表姊,你帶我去找她!”
許韌真心愛著寒夙。
她沒法同自己的父母一樣輕易地原諒他。
她一定要一個說法。
可是她又不敢同寒夙鬨。
她怕寒夙為此對她生厭。
她隻能去找另一個人。
她必須要發泄她的怒火。
她勝了嗎?
她留住她想要的人,當然是她勝了。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許韌自己清楚,她早就輸了。
而且輸得徹底。
但是最終又是她勝了。
什麼感覺呢?
簡直慪死了她。
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這麼一個人?
她一定要見到她!
寒晳當然不肯給她牽線。
她勸許韌:“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何必再提?”
許韌卻堅持,“我就是要提!我過不去!不要我見她,我就一直過不去!”
寒晳還是勸,“真的不必……”
“我們才是親姊妹!表姊你竟向著外人嗎?”
許韌狠狠地擦掉了眼淚。
寒晳仍舊不為所動。
許韌服了軟,搖著寒晳的手,求道:“表姊,就帶我去見她吧,我不會對她怎麼樣的,我隻是想瞧一瞧她長什麼樣子,我知道是我輸了……叫我見她一麵,也好叫我死個明白……不然我這輩子怎麼安生?表姊……”
又是一陣搖撼。
寒晳心軟了。
“那你要答應我,到了不許鬨事,能做到嗎?”
許韌啜泣著,點了點頭。
姚宅裡,鐘浴正蕩秋千。
一棵古樹,開著滿枝雪白的花,浩浩蕩蕩,秋千就搭在最粗壯的橫枝上,蕩起來時搖落紛揚的白色花瓣,就像下雪。
看到這樹的第一眼,鐘浴就想著要一架秋千。
她說要,姚頌就給她。
陪她玩的人也是姚頌。
她站在秋千上,姚頌推她的脊背。
牆內是她的歡笑。
她大笑著想要更高。
姚頌卻不推她了。
她回過頭嗔怪地看他,頭抵在繩索上。
姚頌問她:“你和他真不再見了?”
鐘浴點點頭。
姚頌又問:“那你難過麼?”
鐘浴還是點頭。
“你要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還能怎麼辦?”
姚頌覺得詫異,“這麼輕易就放手了?不是很喜歡?”
“已經這樣了,不放手還能怎麼樣呢?喜歡就一定能得到嗎?我是什麼很有地位權勢的人嗎?我這一生得不到的東西實在太多……”
她歎一口氣,道:“你還是快推我。”
她等了一會兒,姚頌卻不動彈。
“怎麼了?”
說著,她也轉過頭看過去。
姚頌這時候道:“你的麻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