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了我,於我有恩,將來我一定會報答的。”
說完,她站起來。
走掉了。
她沒有再說彆的話,就顯得她那句報恩的誓言,十分之鄭重。
鐘浴走後許久,寒晝仍然在原地坐著,劍上有凜凜的寒光。
顏夫人的住處,寒晳將從鐘浴那裡聽來的話轉述給她母親。
一字不差。
顏夫人聽了,先是沉默,而後長歎一聲。
“這就是我為什麼先告訴了你,怕的就是這個,她不願意回頭,那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了,晚些我去找太妃……”
又是一聲長歎。
“隻是……三郎啊!”
“此事莫要叫三郎知曉。”
寒晳點了點頭。
顏夫人切切實實感到了惋惜,頭痛起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幾個兒女,婚嫁事上,沒一個叫人省心的!尤其四郎!自己的事落定了嗎?倒管起彆人來了!”
“……這些是她的原話……她不願意……太妃,還是作罷吧……”
太妃聽了顏夫人的話,低頭咬起了指甲。
她早不是先前那副憔悴模樣,氣色好得多,靡顏膩理,就又叫人瞧不出年歲了,是以即使是做這樣小女兒姿態,也並不顯違和。
顏夫人默默地看著她。
忽然有人說了一句:“我還沒有見過這麼不知好歹的人。”
腳步聲漸近,顏夫人起身,向來人行禮,“殿下。”
太妃仍然坐著,她皺著兩道宛轉的長眉,看向走進來的齊王。
齊王隻朝顏夫人略略頷首,至於太妃,他既不行禮,也不喊母親。
顏夫人見狀,一顆心亂跳,不很自若,於是便告辭。
太妃起身要送,顏夫人連說了幾句不必,慌忙走了。
顏夫人走後,幾個使女也都退下。
齊王在太妃身側坐下了,太妃還望著門口一動不動,齊王便拉她的袖子,要她坐下。
太妃狠狠地甩開了。
齊王有些訕訕,問她:“怎麼了?”
太妃反質問他:“你為什麼過來?”
齊王道:“我不能過來嗎?”
太妃猛地推了齊王一下,齊王沒防備,倒在了地上。
他當然是有些震驚,所以就那麼躺著,愣愣地看太妃。
“到底是怎麼了?”
“怎麼了?我是你的母親!你難道忘了?”
齊王的脾氣,向來是不能忍耐的,臉色便不向先前那樣平和。
“是啊!我是早忘了,你難道不能忘?為什麼總是提?”
“為什麼總是提?當然要提!這世上難道是隻有我們兩個人嗎?我並沒有要你如何,不過是要你在人前避著些,為什麼你做不到!”
“因為我不想。”
冷臉看了一眼太妃,齊王低下頭理皺了的衣裳。
見狀,太妃咬了咬唇,彎下了身子,抱住齊王的脖頸。
兩個人都不說話。
過了會兒,齊王將太妃的手攥進了自己手中。
“你要聽話……”
太妃顫聲道。
“好,都聽你的。”
齊王輕聲說。
“以後不許講她不好。”
齊王沒有明白,問:“誰?”
“濯英……”
帶著哭腔。
齊王更加疑惑了,“濯英?是誰?”
太妃不說話了。
齊王等了一會兒,聽見太妃問:“你有沒有去看安兒。”
也是又過了有一會兒,齊王才答:“過會兒去。”
提到安兒,他有些喪氣。
“他並不很想見我。”
太妃抱緊了他,說:“你不要怪他……”
齊王笑了起來,“我怎麼會怪他?”
“是我們的錯,我們對不住他……”
“不是你的錯……”他的聲音很輕很輕,“隻是我的錯。”
“我們離開吧。”太妃忽然道,聲音透著急切焦慮。
“我們到山野裡去,那裡誰也不認識我們……隻有我們,沒有彆人……那麼一切就都會好了……”
齊王沒有說話,隻是一下一下輕拍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