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君酒輕輕拉鬆了領帶,拿起涼透的咖啡抿了一口,焦苦的味道真讓人上頭。
他在等傅如雪。
本來計劃兩個小時的會議,提前了二十分鐘結束。
養了一隻粘人的小狗,總要花時間去逗,工作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他的唇角有淡淡的,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
等了一會兒,其實隻有兩三分鐘,他卻覺得很久了,瞥了一眼桌上的鐘,有些不悅地想,她不知道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嗎,不知道提前些預留一點時間嗎。
Lisa進來給他送工作餐,他隨意地問了一句:“傅如雪呢。”
要是沒什麼事,就快點來把筆還給他。
今天會上簽字時,他慣用的鋼筆被她帶走了,隻能湊合用會上準備的筆。
一想到他的筆現在在她身體裡,他就有些燥熱。
“小雪她衣服被人弄臟了,現在正在洗手間處理。”
Lisa適時地點了眼藥。
何總能為了傅如雪,把裴總打進醫院,幾個總裁辦的長舌婦,何總還不扒了她們的皮?
她等著看好戲!人是很難將就的。
何雲故意磨蹭了一會兒才去敲何君酒辦公室的門。
她裝作一副被人欺辱的委屈模樣,被茶水潑濕的衣服,她去洗手間弄得更濕了,進了門哀怨地看著何君酒。
老頭很受不了她撒嬌,她剛去貴族學校時被人欺負,孩子的惡意是最沒有邊界的,她們嘲笑她的英語發音,把她的書推到地上,在她的凳子上塗膠水,問她是不是私生子——因為那時學校裡盛傳老頭包養了她媽,她是老頭的私生女。
她本來就是被爸媽寵著長大的,沒受過這種氣,人家揪她頭發,她就揪回去,人家打她,她就打得更凶。
反正以一敵四,咬得人家小姑娘直哭。
後來老頭來了,她抱著被踩臟的書包,委委屈屈看了老頭一眼,眼淚吧嗒掉了下來。
她當時覺得她爸媽死了,沒人管她了。
老頭會打她吧。
人家爸媽進門就罵她,老師也沒幫她,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多餘。
老頭會和他們一起罵她吧。
她想回原來的學校,雖然很普通,但她有好朋友,而且沒有人會欺負她。
老頭快步走到她身邊,把她抱了起來。
她的頭埋在老頭胸口,小聲啜泣。
“小雪,我會保護你的,彆怕。”
老頭說,永遠站在她這邊,不管她是對還是錯。
老頭也是這樣做的。
她抱著老頭哭,她當時覺得,老頭是她的英雄,從天而降,架著七彩祥雲。
她永遠可以相信他,他永遠都會站在她這邊,保護她。
老頭把她帶回家,給她轉了學。
她聽說之前的學校關門了。
欺負她的那幾家人,來新學校找過她。
聽說他們做生意的破產了,當官的被抓了,都挺慘的。
後來再沒人欺負她。
她被老頭保護得很好。
所以她理所當然地認為,何君酒也會這樣對她。
她哀怨地看著何君酒,期待他像之前那樣抱住她。
可何君酒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像看穿了她的小把戲。
她心裡打鼓,年輕的何君酒好像沒有那麼好騙。
何君酒等著她走過來,手敲了敲桌子,絲毫沒有問她“被人欺負”的事,輕描淡寫地說了句:“鋼筆給我。”
她咬緊了牙,有些不甘又有些委屈,他怎麼這樣!
何雲不想理他了!
何君酒心情也不算太好,傅如雪的小把戲太多了。
她想狐假虎威,利用他在公司立威,他又不是傻子,她幾次三番騙他,他縱容她也該有個度。
“同事不和”這種小事,也要裝模作樣。
他不用問都知道,她是不會吃虧的。
明明自己就能處理得很好,八成讓人吃不了兜著走了,還要再借他的手趕儘殺絕,實在沒必要。
旖旎的情緒散了,他眉頭輕輕皺起,有些不悅地:“怎麼?”
何雲扯了扯嘴角,老子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