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她無處可去,漫無目的地在街……(2 / 2)

一片熱鬨歡快的嘈雜聲中,裴清書安安靜靜起身,收拾好東□□自走出拍攝場地。有時回程太晚,趕不上最後一班公交,為了省下車費,她會直接步行回去。

十幾分鐘的路程,雖然明知不安全,但人總是會忍不住抱有一絲僥幸心理,寄托於這繁華大都市的治安。

今天收工又有些晚了,裴清書沒有過多猶豫,背起雙肩包走上那條熟悉的夜路。

每座足夠繁華的都市都是不夜城,路燈昏黃,處處霓虹,仍有少數人時而走過。

她沒有太多的警覺,以至於路過一條昏黑小巷、身體突然遭到一股巨力拉扯時,她也毫無反抗的餘地——一陣天旋地轉後,便從燈光昏暗的大路沒入徹底的漆黑之中。

後背驀而抵上冷硬的石牆,心跳幾乎停跳,裴清書瞳孔微縮睜大了眼眸,僵直著等待後腦順著慣性迎來一次牆麵的撞擊。

然而未料竟是撞入一隻柔軟的手,嘴巴也在下一刻被捂住,即將衝破喉嚨的叫喊被迫吞下去,隻發出兩聲悶哼。

極致的恐懼令身體出現木僵反應,裴清書無法動彈,大腦一片空白,隻能死命地睜大眼,試圖儘快適應暗下的光線,看清身前將她壓製住的人。

“清書。”

屬於女性的低啞嗓音喚著熟悉的名字。裴清書頓時一怔,恐懼降下了大半,被遏製在體外的空氣重新湧進鼻腔,喚回了一些理智。

她急促地呼吸著,身體於驚魂未定下忍不住輕顫,動了動唇意圖詢問,卻因受阻沒能講得出話。

“我放開手,你莫要喊。”嗓音仍低低的,在此種情境下顯得異常冷靜。

裴清書發出一聲輕嗯,唇上的那隻手立刻便離開了。似乎對她十分信任,毫不擔心她反悔喊叫。

而裴清書不知為何,竟也受了對方平和之態的感染,驚慌漸散,當真未再喊,反而同樣壓低了聲音問:

“你是誰?”

對方認識自己。可她對這嗓音毫無印象,平常與他人交往也少之又少。究竟是誰會對她做出這種事?

難不成她這個毫無存在感的十八線小演員也有了私生飯?

不等她繼續思索,對方開了口,可卻令她更加迷惑。

“你不認得我?令清書出來與我交談。”

“什…”

她不會是遇上了精神病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裴清書抵不住心中的不解,強忍著不安繼續詢問。

“令裴清書出來與我交談,我知她藏在這具身體裡。”

語氣仍舊異常冷靜,可若有上一絲光線能讓人瞧清夏長矜的眼,便知她此刻絕非是完全清醒理智的。

一天下來多次的衝擊,令夏長矜很難再保持理智的思考。先前所見的那一幕帶給她的第一感受便是,這具身體定然住著裴清書的靈魂。可她很快便消失了。

不對,沒有消失,該是隱沒了才對。

隱藏在這具身體裡,很快便可以再次出現,與自己相見!這念頭驅使著她,令她留不出一絲空餘去仔細思考,偷偷跟上,尋到機會便將人拖來。

裴清書聽罷,卻突然奇異地冷靜下來,心底甚至生出一絲憐憫。隔著黑暗滿眼複雜地望過去,仍隻能瞧見一個大致的輪廓,依稀可見其身材的瘦削。

看來…是真遇上精神病了吧。

幸好這女人似乎沒有攻擊意圖,否則以對方的力氣,自己恐是仍沒有反抗的能力。

為避免將對方激怒,她沒有急於否認,而是小心地轉問道:“你為什麼覺得裴清書在我的身體裡?”

“我看到了,就在黃昏時,宮牆內…”夏長矜的呼吸忽而有些急促起來,語氣暗含沉鬱與愧惱:“但時間太過短暫,我來不及去將她帶走…我知她一直渴望離開皇宮。”

她說得十分認真,簡直叫人忍不住相信。但…裴清書隻覺得這人或許是看戲看到走火入魔了,且連演員和角色的名字都一並搞混。

她倒是不奇怪對方是怎麼隔著宮牆看到他們的拍攝場地的。跑過了不少龍套,那些拍攝當紅明星的狗仔有多神通廣大她多少也見識過一些,這人多半也有自己的手段吧。

“那…你覺得我是誰呢?”

既然對方覺得裴清書藏在自己的身體裡,那現在正與她交談的人又是誰?她飾演的角色蘭秋池?

一個簡單的問題,卻直接將夏長矜問住了。呼吸微滯一瞬,她沉默兩秒試圖順其所言思考,卻又因急躁無法細想,索性放棄。

“莫多言,喚她出來!”

不知她是否有惱羞成怒的跡象,但裴清書確是不敢再繼續試探了,無奈抿唇道:“好,這就叫她出來。”

她哪有什麼叫出另一個裴清書的能力,隻能再打起精神,演起戲中的角色蘭秋池,亦是這人眼中的裴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