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學 可她演得出蘭秋池,卻變不……(2 / 2)

同學討厭她,有一部分是因她的特立獨行,也有一部分是因為害怕,覺得晦氣。

她對這位同學印象可謂是十分深刻,現時隔六年,才能僅憑半張臉便將人認了出來。不過這份深刻並不隻是因為對方的古怪,還因為每晚放學時這人的“護送”。

當時她們要上晚自習,晚上下課已經十點鐘了,但父母工作繁忙沒時間來接她,加之距離較近,隻有十分鐘的路程,她基本都是步行回家。

她其實是有些怕黑的,但性子又倔強,為了不給父母添麻煩,習慣自己逞強,多怕也不會說出來。

每晚走夜路,步伐都是急匆匆地,埋著頭緊抿著唇,一眼都不往彆處瞧。

直到某日路麵維修,她卻沒瞧見施工牌,低著頭快步走著險些直接撞上去時,背包突然被一把扯住。驚惶回頭後,目光便撞向身後那藏在黑袍裡的人唯一露出的唇上。

很紅,像塗了口脂,唇形也極漂亮,唇珠飽滿,堪是僅以目光都能觸及到的彈軟。

回憶到這,裴清書忍不住又將視線落到那張唇上,仍是赤紅的豔色。這麼漂亮的唇色,竟是天生便有的,平日倒是連口紅都不必塗了。

從那次開始,她終於注意到,每一晚走在回家的路上,身後都遠遠跟著一個看不清臉的女孩。

而獨自行走在黑暗中的恐懼,也不知在何時已經消散無蹤。

她默認夏長矜的家也在這個方向,還曾鼓起勇氣試探地與她搭話,邀請她與自己並排走。可惜才提出,便被一個生硬冰冷的“不”字堵了回來。

被這樣乾脆地拒絕,讓她下意識聯想起家中說一不二的父母,當即不敢再繼續嘗試了。

真是個古怪的同學。難怪班中的其他同學總是叫她夏怪人。

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時,就是剛開學的當天。有位熟悉夏長矜的男生發現她總盯著自己看,玩笑般說出了那一段話。

其實哪裡瞧得見是不是在盯著自己,那帽子將眼睛蓋得嚴實,不過是臉所朝的方向一直正對著自己罷了。

裴清書清楚那個男同學隻是以此為借口想要與自己拉進關係。她性子獨,不喜交友,更是厭煩那男生言語中對自己的諂媚與對夏長矜的輕蔑。

但不知緣由的…那段話竟被大腦清晰地記錄了下來,與夏長矜這個人係上了一條扯不斷的線;直到多年後的今天,看到那半張熟悉的臉,便再一次從記憶中冒出頭來。

認出這是一位老同學後,裴清書心裡的種種疑惑終於有了一個可解的方向。

真不容易啊,過去這麼多年,夏長矜竟還記得自己。也不知在摔傷了頭記憶錯亂後,都給自己安排了些什麼戲份…

裴清書抬手揉了揉眉心,無奈暗笑,緊繃的神經也極大地放鬆了下來。

不管怎麼說,那三年她還是很感激夏長矜的陪伴的。如今雖不知她到底遭遇了什麼,但總不好置之不理。

網約車很快駛來,裴清書拉著她上車,動作十分自然;並未注意到跟在她身後的夏長矜,正低眸怔望著那隻圈在自己手腕上的手。

相較自己手指的骨節分明,她的手顯得更為柔軟,皙白而纖長,指尖的溫度微涼。

曾經…她與裴清書相識六年,卻甚少有這樣的肢體接觸。第一次抱她,竟是抱起一具氣息儘散的屍體。

她不喜歡裴清書指尖冰冷的溫度。

坐進這個奇怪的鐵殼子裡,夏長矜卻沒能分出多餘的心神去關注其內環境,因為裴清書要將手收回去了。

忙亂中,她莽撞地一把握上了她的手,在其怔愣間輸去一小股內力,將指尖那絲涼意於瞬間趕跑。

夏長矜的掌心很熱,指尖感受到溫熱便也正常,裴清書沒能注意到什麼異樣,全心處在對這女人突然動作的驚訝之中。

“夏長矜?”

語氣中的詫異太明顯,夏長矜當她是不喜,輕顫了下睫羽,又沉默地將手收了回去。

她的心緒亂糟糟的,一時有些難以理清。但在汽車漫長的高速行駛中,會使人的心慢慢靜下來,沉入更深的思考。

裴清書趁此時詢問起她還記得什麼,態度有些小心,話術也十分謹慎。

可一旦恢複冷靜,很多事便經不起推敲了。

“你是裴清書嗎。”

夏長矜冷不丁開口,將裴清書驚得一愣。

“我當然是。”

她當然是,裴清書心道,雖然沒底氣應對這女人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但若隻是實話實說,她總不至於再露了怯。

可夏長矜隨之又問起了那些難以回答的問題,描述著一個她從未聽說過的朝代,至夏王朝,從舜元年到明順年;語焉不詳,她也聽得一頭霧水。

這要她怎麼應對?裴清書有些心急地思索著。可再怎樣努力,結果都是一樣的。

故事在夏長矜的腦子裡,自己又怎麼能知道。迫不得已下,她隻得含歉向她坦白:

“我是個演員,先前隻是在演戲,根本不存在第二個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