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 前世初識於秋。她從皇帝口中……(1 / 2)

前世初識於秋。她從皇帝口中聽得一些趣事,這位在傳聞中克己複禮溫婉聰慧的丞相外孫女,竟在與皇帝的新婚之夜,以蒙騙敷衍丞相的探聽,來換取在皇宮內的一席清淨之所。

至於此行的結果,對於裴清書來說,雖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但起碼結果是好的。

當時的皇帝夏長謀,她的大皇兄,倒是還算個情種。為了心愛的女子不被皇帝許配給彆人,直接開始籌謀殺人篡位。這是當初合作時夏長謀給出的篡位之緣由,夏長矜是信了幾分的,但始終覺得這理由大概隻能占上一半。

夏長謀是個野心重城府深的聰明人,並且同自己一樣,繼承了老皇帝夏承的冷血。她的血是冷的,也不信她的兄長有多少真心。少年時摻滿了衝動的感情,總會有消磨殆儘的那天。

後也不出所料的,為了得到丞相的支持坐穩皇位,夏長謀妥協娶了裴清書為後。但照他自己所言,他自始至終沒想過要與她有什麼夫妻之實。

新婚當夜裴清書所提,恰好便是他想方設法欲達成的結果,卻未料她先一步開口。

誰也不知這位被牢牢捆束在爭權奪勢的漩渦中、注定被當成棋子送進另一個囚籠的女子,是如何為那最後一點身體的掌控權,費儘心思探聽到這一點新皇的秘密的。

夏長謀當然對這個不勞而成的結果求之不得。但皇帝的尊嚴也令他覺不可能輕易放過她。

她曾與夏長謀一起飲茶,看他一邊執杯,一邊笑眯眯地說起:[我險些將她活生生掐死。]

[隻是可惜啊,直到最後也沒能看到我這位皇後露出驚恐的表情。若是她能向我求饒,說不準我就放過她了呢。]

而她當時隻是坐在他對麵,漠然而慢條斯理地吹拂去杯中熱氣,麵無表情道:[她是個聰明人,知道你不會真將她殺死的。]

[是啊,聰明人,隻剩下一口氣了,還能在我收手後笑出來…哼。]他不滿地搖頭冷哼,一口灌下杯中的茶,[第一次被一個女人輕蔑看低,若非理智尚存,當時我就該殺了她。]

夏長矜對此不置可否,聽這位新婚夜受了通氣的皇帝抱怨完,便離宮回了長公主府。

但這件事還是於她的腦中留下了一道痕。

兩月後,皇帝終於坐穩位置,以最快的速度對丞相的勢力出手壓製,廢掉皇後,並將自己的心上人納入後宮,邀請她進宮一同慶賀並小住兩天。

她在一日晌午無聊散步時忽憶起此事,轉步走去了長清宮門前。

打算瞧一眼這位膽大包天,在死亡邊緣走了一遭的廢後。

站在院門外時,她第一眼瞧見的是院中央那棵金黃的梧桐樹,三人可環抱,繁葉遮天,落葉滿地。

院中生木,好一個困字。

由於寓意不善,又不願伐去古樹,這裡原本是作冷宮之用,如今竟成了皇後居所。對外隻道皇後喜此居之名,執意搬來。皇帝報複之心昭昭,知她渴求自由,偏叫她做一隻籠中鳥。

如今被廢,便是連搬入冷宮都省下了。

視線再移,才注意到樹下那道單薄的身影,纖瘦得仿佛一手可折,穿著素白常衣手握一卷書靜靜佇立,有著一雙秋湖般寧靜透澈的淺褐色雙眸。

便是這雙眸,見之再難忘。

夏長矜收回思緒,看著眼前等待自己表態的人,狐狸眼中不自覺漫起點笑意,故意反問:“手臂有何漂亮之處?”

裴清書一愣,眨眨眼回避般低下頭,視線有些飄忽,開口輕聲細氣的,將嗓音中的清冷都衝散了些:

“就是很漂亮啊…”

是出神後被突然驚回的難為情。

她在這人方才歪頭時不自覺出了下神,隻覺得…若是頭頂能多上兩隻黑色狐耳,那她可真像隻黑狐狸,連疑惑都是帶著矜貴的。

“真的很可愛,夏同學。”

可愛得令人忍不住以語言訴之,語氣也因認真而有些正經,裴清書無意識地摩挲了下她的手腕,以抑製想摸摸她腦袋的衝動。

手臂也是真的很漂亮,流暢的肌肉線條蘊含著明顯的力量感,卻不曾缺失著女性的柔和,纖長而皙白。不似自己,疏於鍛煉,又瘦得骨感,整個人瞧上去一陣風就能吹跑。

夏長矜目光緩緩下落,凝在那一節落在她掌心的手腕上,眸中泛起一絲迷茫。

“什麼…可愛?”

但這就很難回答了,裴清書彎唇一笑,作出神秘的樣子蒙混過去,拿起碘伏瓶拉著她去了衛生間。

夏長矜便也不問,跟著她走,到洗手池旁看著她將自己的手臂拉過,將藥水倒上去。

她的動作很小心,水流緩慢衝過傷口,一點點衝洗掉傷口中的泥土砂粒,爭取不浪費任何一滴。夏長矜幾乎沒感覺到什麼痛感。

“要是用完還沒衝乾淨,我就再出去買一瓶。”

所幸這一瓶量還剩不少,倒了一多半後傷口便衝洗乾淨了,接下裡便是撒上消炎藥粉包紮。

“這藥很疼,你的傷口又這麼深…”裴清書再度遲疑了,“要不我還是去藥店買一種刺激性小些的。”

平時自己受傷不會有這麼嚴重的狀況,藥粉也是圖便宜買的,刺激性很強;傷口小些的還能忍耐,可這麼長一道,怕是會疼得難忍。

“不用,我自己來。”

夏長矜直接取過她手中的藥包,拆開後手輕輕一抖,藥粉穩穩當當撒在傷口上,旋即扯過紗布繞上幾圈,單手打上結,迅速地包紮好了。

裴清書看得有些呆愕,“你…好熟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