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朝陽 裴清書上午有一場戲,需要……(2 / 2)

“對個屁!是十個!”

“四鍋!”

“啊呀!!”

氣急敗壞的喊叫聲傳徹整個劇組,引來見怪不怪的人們一陣哄笑。

裴清書望著二人走遠的背影,無奈地彎了彎唇角;轉眸卻見夏長矜同樣注視著那二人,眸光複雜不見什麼笑意。回想起方才她突然叫出常昭陽的名字,疑惑再次湧上心頭,混雜著一絲道不明的彆扭感。

像是什麼獨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分出去了一絲。

“你認識常昭陽嗎?”

她們這些小演員,在網絡上都是沒什麼知名度的,若說是粉絲,那可能性的確不大。莫不是現實中相識?可見常昭陽的反應,又不像。或許隻是單方麵見過。

“認得。”夏長矜頷首,“她是我皇兄夏長謀真正的愛人。”

“夏長謀…”裴清書怔然點了下頭,了然而無奈笑道:“就是你們至夏王朝的皇帝啊。”

自己是夏長謀被廢的皇後,現在又冒出一個夏長謀的真愛。沒想到居然連常昭陽也有戲份,人的記憶怎麼會錯亂到這個地步…

思及此,心中又升起一絲憂慮。

下戲後就帶她去醫院檢查,但願情況沒有太過嚴重。

兩人進了休息室,裡麵空無一人。她們來得早,此前隻有馬上要拍第一場戲的常昭陽提前來了。

至於餘梨,可能是被她父親捉來做苦力的。她戲份雖少,但是個野生動物攝影師,天賦高技術也十分好,攝像方麵也可以幫忙調整機位,尋找最合適的光線與氛圍。

裴清書的第一場戲在一個小時後,她要先把妝化好。

打開小小的化妝包,對著清晰的鏡子描眉繪眼,這件事對於夏長矜是有些陌生的。

她從不將時間浪費在這些無意義之事上,對於前世那些濃妝豔抹隻為討好皇帝的後宮妃子們,隻覺其無望又悲涼。

但她們自己卻似乎並不覺得,反而對此甘之如飴,樂在其中,每一個眼神都在算計著該如何將她們的競爭者狠狠踩下去。

唯有裴清書,她從不與那些人相爭。在皇帝為折辱故意將她叫來的宮宴上,她化上精致的妝容,望著那些爭妍鬥豔的女人們的眼神,都令夏長矜心知她應與自己有相同的感受。

裴清書為這一切而厭煩,為那群女人而悲哀,也為自己不甘於此又隻能甘於此而更悲哀。

夏長矜知道她已經儘了自己最大的能力,甚至拚上自己的性命,才與囚籠中博得安全的一隅。她一定能明白,身為丞相的外孫女,皇權與野心底下的一枚棋子,這座皇宮便是她窮儘一生也掙不脫的困境。

可哪怕對自由的渴望與對現狀的厭惡,會始終生產著長久的痛苦,她的眼裡也從不曾有過麻木,永遠蘊著源源不斷的自然與生機,居於長清宮一處清淨所,沉靜地讀一卷書,撫一張琴。

如今她能拿起這些器具為自己上妝,是找到了真正值得的事物嗎?

“清書。”

夏長矜站在她身後,居高與她在鏡中對視。

“怎麼了?”裴清書放下隔離霜,仰頭望過去。

“不上妝也很好看。”

這誇讚語氣既正經又平常,裴清書微一愣,旋即彎眸笑起來,清眸漾起幾粼波光,“謝謝。”

夏長矜不動聲色地軟了目光,不再開口。室內隻剩裴清書動作間窸窸窣窣的小動靜。

又過了幾分鐘,開始有其他演員進了休息室,帶著兩個助理,一進來存在感都比其他人更顯明。

劇組的休息室自然也是按咖位排的,但對方或許是家境不錯,或許是更得公司重視,當十八線也比普通小演員條件好上許多。

那三人也因室內這個沒見過但漂亮得格外紮眼的人怔愣了瞬。裴清書立刻開口解釋,打消了她的疑問後,對話便就此結束了。兩人都不是多話的性子,相處這麼多天也仍舊不太熟悉。

那邊的兩個助理開始自覺地掏出化妝包給人上妝,服務十分到位。夏長矜多瞧了幾眼,不自覺歪了下頭。

“清書,我該來幫你。”

裴清書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好笑搖頭,“不用,我自己來就好,你應該不會。”

就算之前是會的,可現在她已經忘卻了現代的一切,化妝術應該也丟了才對。讓她來化,自己還能出去見人嗎?

“我可以。”夏長矜卻有些執拗,走到她身側取走一根眉筆,蹲下身抬頭盯著她,眸子烏黑,“我曾習過丹青。”

兩人所處的高度調轉過來,裴清書第一次居高俯視對方,不由得再次於心中感歎,她生著一張無可挑剔的臉。這樣仰頭的角度,高貴之儀被更多的乖順感取代,惹人心憐,便難以開得了口拒絕了。

“那好,你來幫我化。”

時間暫且還是充裕的,若是真畫毀了,大不了擦掉重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