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 夏長矜竟驀地站起來轉身望向……(2 / 2)

算了,就當…照顧病人吧。

事關人體最為精密的大腦,醫生記錄了許久,開了一張藥單,遞過來時嚴肅道:

“這種情況,我以前也沒遇到過,顱內出血目前可先用藥保守治療,痊愈後再看記憶是否有恢複跡象。雖然病人還能正常活動,但還是得住院觀察一陣…”

“我拒絕。”

夏長矜柔弱之態頓消,起身坐直睨視對方,“我很好,無需住院。”

她需要回去探查家中信息,並且儘快回到裴清書身邊,留在這裡除了耽誤時間,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醫生眉頭一皺,立刻反對:“不行,你現在能活動,不代表之後也能,這種情況本就異常,誰也不能料定它不會突然惡化…”

“我說了,不必。”

夏長矜再一次將他打斷,伸出兩指慢條斯理地夾過那張藥單,抬起輕晃了兩下,不含感情地勾唇一笑,“有這個,就夠了。”

態度平和卻不容置喙,屬於上位者的壓製感令人再難說出什麼反對之言。

但如今這種危險的狀況,幾人實在擔心會出什麼意外。溫姮是想勸的,又想起先前女兒冷漠排斥的態度,到底沒敢開口,便將求助的目光投注到了裴清書身上。

他們皆能發現夏長矜對這個女孩的特殊態度,若還有誰有可能能勸得動她,大概也隻有對方了。

裴清書不自然地顫了下睫羽,回避般垂眸望向身側的女人。她對那兩道目光自然有所察覺,但……

她又有什麼資格,什麼立場去勸對方呢?夏長矜當她是那個虛假記憶中的救命恩人,可她清楚自己不是,也根本沒有和她親近到可以強求對方改變主意的地步。

無論肢體上靠得再近,她們終歸隻有陌生的同學關係罷了。

夏長矜站起身,將藥單子遞過去,裴清書便也一語不發地接過,轉身走出病房準備去開藥了。到底是沒能說出什麼規勸之言。

夏長矜欲跟上的腳步遲了一瞬,定定望著她的背影,仿佛突然觸到了一扇不曾對自己打開的門,散發著疏冷的距離感,將自己排斥在外。

清書沒有來勸她,她該感到輕鬆,心頭卻漫起一陣空茫的苦澀。

若這一世,你不願接納於我,仍不能留在我身邊…

清書…

“為何不等我。”

她大步向前,走在裴清書身後側,伸出手五指一抓,緊緊擰住了她的衣角。像在借此表達自己的不滿,用力之大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其扯碎。

裴清書忽有一種被犬科動物叼住衣角的感覺,聽出她話語中的怨氣一時有些好笑,卻也沒回頭,安撫般反手牽住她的手腕。

“因為我知道你會跟上來啊。”

那些彎彎繞繞的小心思,她一概沒察覺到,語氣十分自然。

夏長矜倏而微怔,五指的力氣漸漸鬆了,望著身前人清雋柔和的側臉,無聲地翕動了下唇。

是,我會跟上來。

所以這一世,你永遠彆想能甩脫我。

手陡然再一次握緊,像欲要咬住獵物的咽喉。不要試圖掙紮,清書…

藥開完之後,這半天的檢查終於結束了。完整的體檢報告即便VIP用戶也要三天後才能拿到。

天色漸晚,眾人走出醫院,立刻被黃昏的夕陽鍍上一層金色。

夏長矜驀而轉過頭,看向身側的裴清書,輕吐出一口氣,深深地凝望。

麵部柔和的輪廓被金邊勾勒,每一處線條都是恰到好處的完美,一半側臉落在陰翳裡,令眼眸格外的明亮,映著澄黃的城市與天邊。

真美。

清書,你叫我又發現了一種美的顏色。

不是擔心即將夜不能視自己卻沒尋到能填飽肚子的獵物;也不是在深冬瞧見日落,還未能撿夠可抵禦一夜嚴寒的柴火的緊迫與慌張;更不是恐懼母妃又要望著天邊的夕陽憶起曾經,開始發瘋般尖叫淒嚎。

純粹的,寧靜的,染著秋葉般的顏色。

裴清書似乎感受到了這道灼熱目光,側過頭,麵上的光隨之而變換,唇角輕揚起的淺笑為之更添一分顏色。可她開口說出的話卻立刻撕碎了這幅美景。

“有些晚了,我該回去了。”她朝三人微微頷首,預備告辭,“叔叔阿姨,還有長矜,以後有機會再見吧。”

她要走了。

夏長矜呼吸遽而沉重兩分,心情瞬時跌落穀底。即將來臨的分彆帶來強烈的不安感,令那光的顏色瞬間黯淡下來。

而她直到這時才發現,那清淺的笑容中含有的僅是禮貌與疏離,並不帶有一分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