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仍是笑眯眯的,“那再打三碗楊梅水、三碗荔枝膏、一罐糖桂花,帶回去給你幾個妹妹吃。”
“哼,這還差不多。”
江晏起身,一手端著她那碗糖漬櫻桃,“範姨,我先回去了,碗明天還你。”又向舔著碗沿糖水的少年搖搖手,“回見,帶魚。”
“是帶玉!金帶玉!”
……
次日,丹王宮收到了梅社的拜帖。
“晏娘要來找我玩嗎?”嘉寧郡主“噔噔噔”走下金階,提著裙子就要跑出去。
“寧寧,回來。”丹王妃溫和的聲音中隱隱透出嚴厲。
嘉寧不服氣地回頭看她一眼,又向門外張望,雙腿釘在原地,一步不動。“那我不出去了,我在這兒等著她。”
丹王妃手中撚著一串南紅珠,對著嘉寧雀躍的身影眉頭輕蹙。
那封拜帖中一句正經話都沒有,姓江的隻說要來幫宮裡抓老鼠。丹王妃不喜這白毛丫頭的輕浮,卻忌憚她與背後梅社的本事,又礙於嘉寧對她的喜愛,隻得對她的僭越冒犯諸多忍耐。
忽聽門口輕快地喊了一聲:“晏娘!”隻見嘉寧跳過門檻衝了幾步,一頭撞進來人懷裡。
“我都一個月沒見著你了!”嘉寧嗔道,伸手就去擰她的腰。
江晏一邊躲閃一邊笑,“我的事情沒少過,你是知道的,彆扯這個大旗欺負我。”她低頭湊近嘉寧的耳朵,壓低聲音道,“功課練得怎麼樣?我回去就叫鄭天嬌來驗驗成果。”
嘉寧立時乖巧許多,放開江晏的衣服退了一步,轉臉才發現她身邊還站著一個人,雙頰騰的熱起來。
“你是誰?來乾什麼的?”小郡主抬著下巴色厲內荏。
徐珂欲言又止。
昨天江晏送了一碗糖漬櫻桃過來,表情嚴肅地問她要不要一起進宮,還說關鍵時刻要拜托她來幫忙擋一擋,語氣沉重得讓徐珂以為宮裡埋伏了多少刀兵……結果竟是來擋小孩的嗎?
“她是社裡剛招的新人,名叫徐珂。你又多了一個姐姐,開心嗎?”
嘉寧用挑剔的眼神將徐珂上下打量過一遍。沒晏娘高,沒鄭老師壯,表情平平淡淡呆呆木木,臉上也沒有出生入死拚命搏殺時留下的刀疤,一點高手風範都沒有,定然是個俗人,切。
“她是宗門大比的三連冠哦。”
“珂珂姐姐!”嘉寧歡呼著抱上去,“給我講講你的事吧!”
很好,擋住了。
江晏露齒一笑,向被墜得左搖右晃的徐珂揮揮手,轉身走進殿門。
殿內空無一人,大概是早早被丹王妃打發了出去。小香爐內燃著雪中春信,煙氣飄渺如青雲聚散,將一張清冷玉人麵籠在霧裡。
“跟著張神醫這麼久,一點體麵都沒學會。”丹王妃垂著眼睛不看她,隻輕輕撥弄茶盞裡的浮沫。
“這不是為了襯得您體麵嗎?”江晏不管丹王妃的冷待,自行找了個軟鍛座坐下。
“你少來禍害我的寧寧,我能更體麵。”丹王妃冷笑。
“我也就隔三差五來一回,”江晏托著下巴看她,“您家的小老鼠可是一直在的。”
丹王妃黑沉的眼睛對上那雙湛如青空的奇異眼瞳,隔空一揮手,殿門倏然關閉,發出沉悶的一聲響。
“呀,您的功法又見精深,都能隔空禦物了。”江晏擊掌讚歎,“看來叫嘉寧拿回去的那本心法,您已經練上了。”
“彆兜圈子,直說。老鼠在哪兒?”
“我也不清楚,所以來問問您。”
丹王妃眯起眼睛,“你覺得是我養的?”
“您的品味不會這麼差啦。”江晏笑道,“我從外麵聽了一個老鼠拉車的故事,過來長長見識。我也很好奇,老鼠是怎麼拉動宮中的馬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