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食入口,注意衛生(八) “哢噠哢噠……(1 / 2)

流浪虎鯨 江逐鶴 4213 字 1個月前

囤著真陽宗多年積蓄的藏寶閣著火了。

那老頭臉上的褶子抖啊抖,陰沉地看著躲在傘下看笑話的鄭天嬌。偏她又不裝了,翻手從袖中掏出一張紅底白字的符紙貼在傘骨上,原本在網下左搖右晃打擺子的黑鐵傘立刻支愣起來,如雨後的山蘑菇一般身形暴漲,眨眼間便拔高三丈,將金網頂了上去。隻是這網十分古怪,傘長多高它便拉到多長,死死附在傘上,網沿則深深紮進地裡,將邱鄭二人困在鋒利的金光之下。

“原本隻說讓我們拖一小會兒的,”鄭天嬌看著正在心中盤算顧頭還是顧腚的老頭,挑釁的話張口就來,“不如宗主留下,等太陽升起來了一起吃早飯吧!”

“不過強弩之末,小輩彆猖狂!”真陽宗宗主冷笑著,恨恨一揮手,金網如同墜了千鈞鐵石,重又壓了下去,刹時間逼得鄭天嬌七竅中有五竅都滴下血來。

“小妹!”邱崇傑咬牙,額上青筋畢現。

“殘陰之身,如何同我真陽相抗衡?”中年人見她二人終於被製住,一時膽大起來,指著鄭天嬌鮮血直湧的鼻子,得意非常。那老頭也幾不可見地鬆下一口氣,甩甩袖子將金網留在原處,攜一眾還能走動的男徒奔往藏寶閣。

“我沒事。”鄭天嬌喘著氣,向邱崇傑笑笑,低頭從衣襟裡又咬出一張紅底白字的符籙。那張符沾了她的血,半截濕答答地粘在下巴上,被她一仰頭咬進嘴裡,化作清苦漿液淌入喉中。

邱崇傑頓覺手中一輕。

有符籙加持的鄭天嬌單手便牢牢把住傘柄,空下來的那隻手潦草地擦了擦臉上的血。“沒傷著,是羊肉吃多了,有點上火。”笑中還帶著幾分赧然。

邱崇傑隻覺她渾身都冒著五色輝光,神采飛揚。“你方才吞下的符籙對身體可有損害?”

“沒有啊。”鄭天嬌挺起胸膛以顯示自己身體很好。

邱崇傑伸手去抓她的手腕。

鄭天嬌表情坦然,任她來聽自己的脈象。“真的沒事,除了靈氣太多、經脈脹得慌,一點事沒有。”

指下的血管也有力地鼓動著,向邱崇傑證明身體的主人並無大礙。她隻好先按下此事,調轉矛頭準備對付這張困了二人許久的怪網。

這網質似金石,形卻如流沙,劈不斷砍不爛,盯上一會兒就被煌煌金光閃得頭暈目眩。

邱崇傑麵色沉凝:“這網兼有金土之相,以尋常的五行生克,恐怕很難擊破。”

“我隻信一力破萬法。”鄭天嬌盯著漆黑的傘布,“我倒想看看這網能拉多長!”

她身體稍稍向下蹲伏,氣沉丹田奮力一蹬;邱崇傑憑二人多年默契同步做出反應,長刀高高橫舉過頭頂。鄭天嬌一腳踏在刀上衝天而起,鬆開握住傘柄的手收在胸前,瞬息間便連連打出十三掌,一招接著一式,將黑鐵傘越逼越遠,直把金網扯成了一根直插雲霄的長針。

邱崇傑也未歇著,刀刀照著網繩的細處砍。鋒刃割開夜風,劃破羅網,可就在下一瞬,金光發出窸窸窣窣如流沙一般的鳴響,重又咬在一處。抽刀斷水,尚可使水生出一時的空缺,可這金繩如泥漿一般沉厚粘稠,裹得刀身凝滯難行,令人心生困頓之感。

“咚”一聲,鄭天嬌落回地麵,滿臉煩躁,閉了閉眼向邱崇傑道:“大姐,這破網太邪門!我們被罩住還沒多時,我心裡就越來越煩亂,甚至——”

她深深吸入一口氣又吐出去,壓下在心底叫囂的怒氣。“甚至生出了耗儘靈力將網打破的想法。”

“我也是。”邱崇傑垂下頭避開刺目的金光,“且你走的是大開大合的剛毅勁道,並非不管不顧的莽婦。這網……能激出人的躁性,怪不得那真陽宗主走得這麼乾脆,怕是確信我們會如困獸般拚命掙紮,最終力竭而死。”

邱崇傑忽然笑了:“想來也是,自詡真陽,造出來的法器自然也隨了那份陽剛氣,誓要將周遭人都變得愈加陽剛。”

鄭天嬌緊皺著的眉頭一下子鬆開了,像看見什麼罕物一般盯著邱崇傑的臉,露出開懷的笑容:“怎的大姐也被小燕子帶壞了!”

邱崇傑微笑著,隻覺心頭鬱氣稍解,拉著鄭天嬌原地坐下,抱元守一,凝神靜氣。正思索出路時,忽聽見廣場另一端傳來些細碎聲響。

“有人來了。”她輕聲提醒鄭天嬌。

金光刺得眼睛脹痛,她便半闔著眼睛,沉心去聽。聲音愈發接近,其中的怪異之處也逐漸明晰。

那不像是人的腳步聲,而是更加規律的金屬碰撞聲,間雜著“哢哢”的輪軸響動,讓邱崇傑又增了三分慎重。

“是明梁的械甲兵!”耳邊忽然傳來鄭天嬌興奮的低呼。

邱崇傑睜開眼,隔著一片鋒利的金光,兩個巴掌大的鐵皮小兵人頂著方腦袋出現在她的麵前。大概是為了方便行進,兵人的下半身改成了馬車形式的四輪,雙手也變成了可活動、可抓握的鉗形鉤爪。

“哢噠哢噠。”左邊那隻舉起右爪張合兩下。

“鏘”一聲脆響,右邊那隻在它的方腦袋上敲了一下,隨即行進兩步,用鉤爪輕輕碰了碰金網。

“哎,這網可不好亂碰,彆把你的小爪子燒壞了。”鄭天嬌把臉往前湊了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