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雨 二人睡醒時已是天光大亮,柳葉……(1 / 2)

二人睡醒時已是天光大亮,柳葉候在偏廳,容熙滿麵春風地走出來,囑咐他去廚房給懷宸做一碗熱紅糖粥,端到臥房時,柳葉看到懷宸窩在床上羞怯的神情,便一下子明了,輕輕替懷宸披上了暖袍,悄聲說:“恭喜夫人。”

“又不是坐月子,哪裡用這樣伺候?”懷宸嬌嗔著,卻還是乖乖吃下了甜蜜的紅糖粥,捂了捂腕間帶了體溫的手鐲。

柳葉淺笑,他的小夫人殊不知自己被愛得緊,昨夜舟車勞頓都沒能抵得住容熙的思念之情,直至夜半還明著燈。

“夫人好好歇息,有什麼不舒服的,儘管同我講。”柳葉收著碗筷,“容大人進宮了,走得很急。”

懷宸點了點頭,隻當她是有急事要處理,換上衣服到院子裡透氣,在和煦的陽光下眯起了眼睛,風吹一陣杏花飛過,幾瓣落在了他未綰起的長發上,剛想梳理,便聽到顧秋霖在門口喊著自己,把手放在嘴邊比劃著,懷宸不解地盯著他。

看著懷宸鹿目圓睜的樣子,顧秋霖徑直走了進來,拉著他在屋後的小石台邊說話。

“你可知墨玉遭容大人的拒絕了?”顧秋霖眼中生風,見懷宸茫然狀,無奈繼續說道,“宮中已經傳開了,說容熙為了個庶民側室回絕了皇親,那墨玉從雲州回來就向三公主哭,連書院都不去了。”

懷宸在心中思量,容熙難道因為與墨公子發生了衝突,才急急進了宮?此事說小也小,但得罪皇親畢竟不是件好事,容熙將來的仕途會不會受影響……

“哎!都說叫你聽我的就對啦,這不就扳回一局。”顧秋霖扯著懷宸的衣袖歡聲道,又見他腕間的岫玉藍水鐲,“現在妻主的心在你這,便不怕什麼墨玉。”

“我不懂宮闈是非,但知道你是真心為我好。”懷宸拍了拍顧秋霖拉著自己衣袖的手,“妻主英明沉著,我不曾擔憂。”

他抬頭看一眼漫天飛舞白花,正值杏雨梨雲時節,總在家中坐甚是浪費,便與顧秋霖商議著去近處的山坡賞花。

兩人才坐不久,便望見湖邊的曲折廊亭中有一男一女漫步,那高束起的長發辮和熟悉的紫衣,怎麼看都是容熙。

而她身旁,正是披著銀月色風袍略略羞澀的墨玉。

她謊稱有要事進宮,就是來這裡陪墨玉?懷宸霎時心裡陰雲密布,再也不覺得杏花春光好看。一旁的顧秋霖抻著脖子看了幾眼,也覺得奇怪,容熙出名的冷冽矜貴,既已拒絕了他,怎又相伴幽會,難不成宮裡真找了她的麻煩……

“豈有此理,找她當麵問清楚。”顧秋霖想拉懷宸起身,卻發現這隻悲傷的白兔已經低著頭,不知陷入了什麼自我懷疑的沉思。

“唉!天下女人都是一樣花心,你不要總覺得是自己不好。”顧秋霖替懷宸把吹亂的頭發塞進鬥篷的風帽,撫了撫他的背,“要對自己有信心。”

懷宸隻是很想逃離此處,他覺得自己很蠢,容熙隨手給他帶件禮物,便以為掌控了她的心,自己似乎忘了,女人是可以一心好幾用的,更何況是容熙這樣的人。

“我們走吧。”懷宸長吐一口氣,才將自己胸口的情緒壓回去,回頭淺顧了一眼遠處的一雙人,挽起顧秋霖的手臂,直到晚膳前都一直在安宅。

容熙和墨玉也在回廊裡瞧見了草坡上的懷宸,墨玉收著哭啞了的嗓子提醒她,容熙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心中暗歎今晚自己回家不會好過了。

“不必擔心,”墨玉輕聲道,“你是祗候大人的得意門生,書院現今求才若渴,不會輕易放過你的。”儘管自己的糗事傳千裡,但相知多年,容熙的顧慮他也知道。

“今年的生辰,我包一份大禮給你。”容熙停下了步子,“你真的要幫我?”

墨玉點頭,看著眼中堅決的容熙,他無法與她共拜高堂做夫妻,但如果能幫她了結這個心願也是好的,畢竟除了自己,容熙難尋宮裡其他人的幫助。

下午忽然起風,容熙早早回到府裡,卻不見懷宸的身影,柳葉隻說他跟著顧秋霖出行,可能在安宅。她思來想去,臨近晚膳,正準備去探,就在門口遇見了剛剛回來的懷宸。

“我回來了。”他依舊是輕軟一聲,淺眸瞥了眼凜立的容熙,便回房換下衣物,默默坐在了飯桌旁。

容熙看小郎君大口吃飯的樣子,抬手夾了一塊荷葉雞塞到他碗裡,懷宸隻是扒拉著自己的菜,沒幾口就說吃飽了,那塊雞肉還剩在碗裡。

目送小郎君的背影,容熙歎了口氣,也跟著去了茶室,懷宸坐在梨花木椅上晃著腿,彆過頭去不看追來的容熙。

“你生我的氣?”容熙坐在他身旁,柔聲問。

“我豈敢。”倒還跟她陰陽怪氣上了,小嘴一鼓的模樣讓容熙想到了包子,可愛到不知如何應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