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對啊，大人。”貴女伸手推掉她的劍，“我可以去衙門告您的。”

李琮在她轉身離去後平複著呼吸，她已經很久沒有如此衝動，感覺雙腳有些輕。

“你沒事吧？”容熙在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詢問道。

那瞬間容熙看到了她臉上的驚恐，像被彈弓打中的鳥。

“還好。”李琮收劍入鞘，好一個江陽城，她今日算是見識了這裡的人有多可惡。

從那日下棋，容熙便暗暗觀察著她的舉動，李琮不是一個陰險縝密的人，而襲擊簡澄的計劃卻是那樣周密，究竟是誰在給她謀劃。她聽到那貴女說的“賤命一條”時，臉色大變，拔刀相向，她是否有家人被幕後主使挾持。

“是你吧？”李琮拿起水壺咕咚灌了幾口，“你讓皇上派我來的？”

容熙笑著彆過了頭，她們之間是棋局的兩端，但誰也不敢輕易上前。

不過她總是不甘心落在後麵的。

西市的吵鬨聲中，成瀟的母親趕來，與容熙客氣地問候，容熙簡單交代了幾句，成母便連連稱好，將李琮的手拉住，說回家一定教訓幾個孩子，不會再收鋪子。

四目相對間，容熙的眼中結了霜，在李琮的耳畔低語：“這裡是江陽城，想跟我作對，你最好有這個本事。”

“我一早便知，”李琮嘲諷的笑，“你與那些貴女無異。”

容熙看著她揚長而去的背影，嘴角露出淡淡的無奈。

臥房裡，懷宸拿出一件小小的衣裳，給容熙看：“好不好看？”

“嗯？”容熙坐在他身邊，看那件比巴掌稍大的紅色小肚兜，“現在就做是不是早點了？”

“我閒著也是閒著嘛。”懷宸頭靠在她的臂彎，淺笑如蜜。

“我問你，你覺得我壞嗎？”容熙低下頭，蹭著他透著溫熱的頭頂。

懷宸搖頭，他不明白容熙為何問這個問題，她不僅對自己好，對府上的家仆也是友善的，從不像那些貴族盛氣淩人。

“是不壞，還是不知道？”容熙彎了唇，似在逗他。

他欲言又止，他對容熙又了解多少呢，她拜托簡澄在調查什麼，她在跟李琮較量什麼，他都不清楚。

“以前的事我不理，但是，為了這個孩子，你不能做壞事。”懷宸握住她的手撫上肚子，她的心跳貼著後背。

容熙望著他堅毅的眼眸，深深地點了點頭。

墨空聽了容熙平息西市收鋪之亂的事跡，沉思一會，歪頭笑笑，對著身邊的丞相陸群說：“還真不能小瞧了你們這些文官。”

容熙與李琮的關係不是那麼簡單，她啟唇飲了手中微涼的茶水，叫侍女備轎起駕詠蓮宮。

“皇上，子煦近來時常不舒服。”陸群熄滅了一旁的蓮花燈，低眉道，“皇上若是有空閒，也去看看他吧。”

“知道了。”當初陸子煦入宮，就是先帝的意願，為穩固陸家的輔佐之心。陸子煦是陸群最疼愛的孩子，即便墨空不中意他，表麵還是要寵的。

詠蓮宮在皇宮東側一角，墨空來這從不叫人跟著，隻身一人進入，在院中的荷花池邊默默坐了一會。

“怎麼來了也不叫我？”琴濛款款走出，為墨空披上一件薄衫。

“舒月說你在睡覺。”墨空握住他有些涼的手，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一遍。

琴濛低頭笑道：“我好得很呢，皇上不必擔心。”自從之前生一場病後，墨空就比太醫還關注他的身體，三天兩頭跑來看他。

“哼，朕不來你也不想念嗎？”墨空為了避人耳目，常常選深夜來訪，哪怕琴濛已經睡下，她隻要靜靜看上一眼便好。

兩人在寢宮內纏綿過後，墨空起身更衣，琴濛掀起床幃，輕聲問：“皇上不在此過夜嗎？”

墨空捧起他略帶醋意的小臉，戀戀不舍地親了又親，“陸丞相讓去看子煦，我得過去一趟。”

“哦，那是該去的。”琴濛替墨空將衣領理好，她的長發披在身後，隱隱有幾根銀絲。

琴濛小心地替她束起發辮，他有時妄想，如果她不是皇上就好了，不奢求她一心愛自己，但至少不這樣勞累。

“阿濛，”墨空摟住他的腰，將他按在懷裡，心疼道：“朕欠你的，慢慢彌補給你。”

他使勁搖著頭，欠他的人從來都不是墨空。

是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