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懷宸痛得咧嘴，被她揪著口齒不清，“我哪有想她，是二哥整日向我打聽她。”

容熙鬆了手，他捂著臉蛋氣道：“倒是你，讓她揍上一拳便衝我撒嬌。”

撒…撒嬌？容熙一下子目移，明明是他抱著自己不肯撒手罷了，這不能算。

“她如今的品位，討個縣令的兒子是不成問題。”容熙小幅度拉伸著腰部，淡淡答道，“你二哥還是差了點事。”

容熙才不在乎李琮看上誰，反正隻要彆跟她搶懷宸就行。

懷宸卻故意說給她聽：“李大人英姿颯爽，又能打心腸又好，難怪江陽城的郎君日日夜夜念著呢。”

容熙歪歪嘴角：“她打的可是你的妻主呢，”可算是氣急敗壞道，“我在地上趴著，簡澄那丫頭都不知道拉我一把。”

正說著，簡澄自淵廟回來，從側門走進。

“呃……大人。”她聽到容熙的話，上前單膝跪下，黑色綢袍沾染了灰燼，長發散落在身後。

“我不該欺騙大人，願領罰。”

容熙沉了眉，從榻上起身站在她麵前。

“期滿主子的罪，你可擔得起？”

簡澄低頭，容熙是個拎得清的人，平日裡對她好是一回事，不忠又是另一回事。

懷宸走過來拉拉她的衣袖，容熙歎了口氣，坐下來握住他的手：“你阻止了我犯錯，但我沒法帶著猜忌繼續用你。”

“以後我不再是你主子，你起來吧。”

簡澄點點頭，容熙又問她有何心願，既有多年的情誼，也不能不顧及她今後的生活。

“心願？”簡澄瞪圓了眼睛，她沒想過還能領賞。

“你不用著急，慢慢想。”懷宸給容熙倒上茶，見她不追究簡澄，他也很開心。

地上跪著的人卻不假思索地抱拳相求：

“我隻有一個心願，請大人將府上的柳葉賜予我。”

話畢，容熙想要飲茶的嘴張著閉不上，扭頭看向甜甜笑著的懷宸。

“不是……”她懵懵地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懷宸被她的表情逗得笑個不停，將容熙忘了放下的茶杯接過：“你忙得整日不在家，當然不知道了。”

容熙知道柳葉和他無話不說，可簡澄這種木頭竟也會向她求人。

“那這事我們就做不了主了，”容熙說，“等他回來，你親自問問他吧。”

柳葉今日陪著將軍夫人去了趟近處的玉福寺，為之前的求子還願。

到下午他才回來，進門就麵對上了三個人的架勢，多年侍奉經驗讓他很敏感，便小心開口問道：“出了什麼事？”

“哦，簡澄說想娶你，你答應麼？”容熙吃著茶點說道。

“啊？”柳葉驚得捂住胸口不敢上前，簡澄卻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你答便是，不要緊的。”見柳葉望著自己求助，懷宸安撫他。

柳葉瞥一眼黑衣的簡澄，抱著手臂倚在牆角，比平時似是放鬆了許多。

他並非不願意，可是還需要再跟她相處一陣子。

“大人，”他看著懷宸，“我想留在府中，照顧夫人到孩子出世。”

容熙點頭應允，和懷宸去了內房休息。

兩人在廳內，柳葉收拾著桌上的茶具，簡澄也過去幫忙。

“你怎麼說出這種話？”他才離開半天，她就對容熙說要娶自己，莫不是被下蠱了。

她說了來由，柳葉則坐在門檻上無言。

“你要是不願意，直說便是。”簡澄也覺得自己這般有些著急了，以為他是婉拒。

“不是這樣的。”柳葉晃了晃頭，“如今夫人有了身孕，大人那裡的事又多，我想儘心再陪他一陣子。”

簡澄聽了這話，終於鬆了口氣，陪他坐在門檻上看天上的風箏。

“那天你在街上，我在轎裡，你對我比劃的是什麼意思？”柳葉捧著臉低低咕噥。

她咧了咧嘴角，淡然中帶一絲羞澀，將手指著自己的胸口。

“意思就是，我想你了。”

風吹起地上的落葉，沙沙聲和她眼底翻湧出的愛意相伴，久未消失。

自打簡澄受傷後，她常常想，這世上還有一個人在等她，哪怕他們整月也見不了一次。

“那你，今後打算乾什麼？”柳葉頭靠著她的肩，容熙不再用她，不會又要去江湖上跑吧。

“還不知道。”說心裡話，她此刻隻想安靜地同他待在一起，哪怕不說話，就這麼肩並肩坐著。

“真好，”柳葉輕輕笑著。“再也不用擔心見不到你了。”

“嗯。”她握住他的手，溫暖從指尖流入心臟。

浮生若夢，隻此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