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清,你知不知道,你毀了我女兒的一生,你也不配有清白!”
“沈言清,你真該死啊!”
交接沈言清時,現場太過混亂,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個女人,嘴裡不停罵著“該死”,向沈言清衝過來。
警察和機組人員都專注在交接上,而媒體都專注於拍攝沈家大小姐的落魄和手上明晃晃的手銬。
黎路遠,卻看見了那人手中的匕首。
女人披頭散發,帶著不要命的凶狠。黎路遠認識那種眼神,在很多嫌犯眼中都見過,那種要置人於死地的眼神。
身體先於思考,等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女人已經倒在地上,女人的刀已經出現在黎路遠的手中。
“啊!”
“啊!”
“警察草菅人命啊!
“警察黑白不分啊!”
“可憐我的女兒啊!可憐我的女兒!”
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尖叫,女人用儘了全部的力氣哭天搶地。
聞聲而動的媒體立刻被吸引過來,將鏡頭對準了黎路遠和地上虛弱發瘋的女人。
“女兒啊!還我女兒的清白啊!”
苗子實一看勢頭不對,一掌拍在他那沒眼力見的下屬頭上,“還不快去扶被害人家屬,等著過年呢!”
女人根本不理會那些企圖扶她的手,在女人的瘋狂抓咬下,很多警察臉上都掛了花。
女人卻隻會不停重複。
“她該死!”
“她該死!”
“還我女兒!”
“用她的命給我女兒抵命。”
現場比清晨超市的大促銷還混亂。
苗子實也趕去寬慰女人,趁亂,黎路遠不動聲色接替了他的位置,沈言清正好被完完整整護在他身後,隻留給沈言清一個冷漠的後腦勺。
“你不該管她的,媒體第二天就會把你寫成警察中的敗類。”清冷的聲線,悠悠地從後麵傳來。
猶豫許久,沈言清還是沒忍住。終究還是沒辦法將他當作陌生人,像他一樣冷漠。
黎路遠沒回頭,也沒搭腔。
就當沈言清以為自己是在勸空氣時,冷淡的聲音傳來:“媒體敢汙蔑北城警隊,但是不敢汙蔑黎家二公子,用不著你操心。”
臭屁倒是一如既往。
沈言清再次被他語氣裡的冷漠嗆到,心中糾結半天,終究抿唇不再言語。
站在前麵的人卻仿佛在後腦勺裝了一雙透視眼,將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開口語氣像是剛剛吞了一口冰,冷得瘮人:“沈小姐,不妨直說。”
沈言清被他的語氣再次傷到,抿唇,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糾結許久,終究還是情感戰勝了理智,沈言清開口:“黎路遠,好久不見。”
她的聲線一如既往,猶如山間泉水,沁人心脾。
可兩人都已不再是故人,黎路遠也懶得去琢磨她語氣裡麵的情緒。
“嗬。”
前麵的黎路遠,沒回頭,嗤笑聲卻清晰地傳到了身後。
沈言清看著前麵那人的輕笑歪頭,動作流暢,一氣嗬成。
她再次垂下了頭,像一頭垂頭喪氣的鵪鶉,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做一隻縮頭烏龜,此刻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
她深深地意識到,是她僭越了。
北城警局。
沈言清被臨時關在黎路遠在的警局。
回到警局,黎路遠熟練地為她打開手銬,然後冷漠地站在一旁不發一言。
警局裡還臨時關押著各種等著跟被害人和解的小賊,因為偷竊被關進來的紅發小妹,因為打架鬥毆被關來的街頭混混,還有其他三教九流,無一例外都散發著跟沈言清截然不同的氣息。
甚至裡麵的人在看到沈言清後還開始吹口哨,眼睛裡赤裸裸的打量之意。此時此刻,沈言清就是羊羔子誤闖了狼群。
沈言清沒動,那一瞬間,她甚至有種自己動不了的錯覺。
她抬頭看黎路遠,滿心的不敢相信,妄想在他堅如鐵壁的決心中,看到哪怕一絲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