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第四位客人 珂希爾和葬儀屋是……(1 / 2)

珂希爾和葬儀屋是在大概趕了大約一個小時的小驢車到達了白教堂附近,這裡顯然比西區的倫敦破敗很多,甚至周遭的燈光都十分暗淡,窮人和移民者的聚居所,或許在他們看來,在黑夜裡點上油燈是一件極其奢侈的事情。

也對,畢竟在這裡可以得到麵包粉的人都算是所謂“上流社會”。珂希爾並不能像葬儀屋一樣在黑夜裡用感知看清一切,她拎著油燈將四周照的透亮,油燈升起的煙霧在黑夜裡散儘時似乎是告訴珂希爾今夜這裡會有不知名的人無聲無息地隕落。

“老師……”她忽然感到內心的壓抑,這讓她想起了五年前身處黑暗的自己。如果不能遇到老師,她一定會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人人喊打地度過荒謬的一生。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來自何處,或者應該回到何處,但眼下,喪儀店就是她最好的容身之所。

小生還是希望你可以忘記那些不開心的過去,畢竟小生很喜歡有你在喪儀店的生活。葬儀屋在心裡默默地想著,他看著溫暖的燈火倒影在珂希爾的清澈的紫色眼眸中,忽然想起了那位叫克勞迪婭的故人。

雖然是相似的瞳色,可是珂希爾是獨特的,在葬儀屋的心裡,她不能和克勞迪婭混為一談。

夜空的雲朵沉寂著,珂希爾嗬出的一團水汽消失在夜色裡。長街上隻有一盞幽暗的路燈高掛在突兀的高牆上,偶爾有幾隻夜鴉鳴叫,白教堂附近的老樹上的枯葉在冬風中搖搖欲墜。

“這裡會得到很多有趣的情報,小天鵝。”葬儀屋看出了她的沉鬱,從她手裡接下那盞燈,牽起珂希爾的小手向教堂裡走去。

葬儀屋的手讓珂希爾感知不到溫度,老師的手一直都很冰涼,即使是在喪儀店二層最溫暖的房間裡。

“老師你覺得會是什麼人向這些娼妓下手呢?”冷風吹起珂希爾黑色的鬥篷,這裡的空氣似乎比西區更加潮濕,而且夾雜著一些腐臭的味道。

“小生也不知道,也許那個進行殺戮的人想要用自己的手改變一些現狀吧。”葬儀屋停下來低頭看著身邊的少女,這一頭銀發在黑夜裡真是異常的顯眼呢。

二人靜默間,葬儀屋聽到了轉角的房屋夾縫過道處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牽著珂希爾向裡走了走,高高堆積的肮臟木箱周圍聚積著碩鼠,它們在啃食的東西珂希爾向前走了走借著燈光才發現那是一位老叟的遺體,已經可以看到森森白骨,地上的血跡已經乾涸,在燈光的映照下呈現淒厲的黑色。

老鼠竟然吞吃了那位年邁的老人。

“他也是受害者嗎?”珂希爾指了指地上殘缺不堪的遺體,葬儀屋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那是死後的軀殼做成的食糧。”

葬儀屋不由得握緊了珂希爾的小手,將她拉近,他可以感知到珂希爾對於來自黑暗和無知的恐懼,他知道這讓她想起了被自己帶回喪儀店前的日子。

她的靈魂和那位瑪麗王後大相徑庭卻又帶著熟悉的味道,果然是安托瓦內特家族的後代。

如果讓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走完她人生的幾十年,或許自己和耶和華判罰給安托瓦內特的罪行就不會繼續延續了。

她隻需要記住自己叫珂希爾就好。

倫敦東區的白教堂一帶是移民者的天堂,這裡警力不足並且充斥著紛擾和混亂。

珂希爾和葬儀屋靜悄悄地穿過東區的主街後由一條巷子轉入白教堂的所在地。

這一路上珂希爾聽到了娼婦攬客的靡靡之音,這叫她在葬儀屋的身邊有些慌不擇言,但葬儀屋似乎關上了聽覺一樣,低頭看了看臉紅的女孩沒有多說一句,牽著她繼續往前走。

“如果沒有那些英國的貴族我們何至於此!”珂希爾聽到了一聲憤懣的叫囂,在黑夜裡格外刺耳,但在這裡最合適不過。

“老師,是印度人。”珂希爾敏銳地用那帶有印度味道的口音辨彆出了對方的身份,自從東印度公司成立以來,前往倫敦的印度人越來越多了,似乎並不是為了在倫敦謀求什麼財富。他們隻是廉價的工具,在貨船上搬運茶葉和煙還有香料的勞動力。

珂希爾放開葬儀屋的手,走到那扇透著微微燈火的窗下,裡麵聚集著好些印度穿著的中年男人。聽起來他們是在討論著對貴族的不滿,是啊,畢竟身處貧窮的倫敦東區,哪裡會有不嫉妒貴族們榮華富貴的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