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夢訴說的過往 珂希爾是被葬……(2 / 2)

並不等葬儀屋開口講述,珂希爾就問起問題,他知道,她似乎並不想讓自己回憶起太多悲傷的事情吧。

“不隻是這樣,小生作為人類的時候還是一個白化病人,咦嘻嘻嘻嘻,就連瞳孔都是白色的呢,是不是感覺很新奇。”葬儀屋取下珂希爾襯衫領子上彆著的一字夾將額前的頭發都夾了上去,他磷綠色的瞳孔卻帶著笑意,除了凡多姆海威伯爵的父親之外,能讓他這樣開心的或許隻有珂希爾了。

當然這些都隻是故事,他不會難過。

“所以老師你為了治好自己的病做了醫生?”珂希爾問道,葬儀屋想不到那樣一個夢竟然告訴她這樣大的信息量,但是珂希爾想錯了,葬儀屋搖搖頭說道:“當然不,小生當時隻是得到了偶然的機會做了一個解剖學老醫生的門徒罷了,但是敬畏遺體的天主教怎麼會允許小生和自己的老師創立那樣的學說呢,小生可是個異端分子,當時的世人還叫小生吸血鬼呢嘻嘻嘻。”

“可解剖研究會讓更多的患者受益......"珂希爾也無心吃掉剩下的半塊小餅乾。

“可是,老師你到底又為什麼會......"珂希爾已經明白老師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疤是怎麼回事了,也明白為什麼老師會反感維多利亞女王那個看似賢明的君主甚至金錢。她瞬間覺得夢裡那些人的麵目極其可憎,但她更沒有想到,她一向仰慕的老師也有如此脆弱無援的時刻。

"啊,你是想說為什麼小生會成為死神對吧,當然了,小生自己的生命當然要由自己結束,僅僅是抽筋奪骨這樣的刑罰根本不足以讓小生立刻死亡啊嘻嘻嘻嘻。”葬儀屋笑起來,他環抱著被子裡的珂希爾,如果小天鵝真的看到懦弱無能敗倒在腐朽權力之下的自己並為此感到悲傷,那麼隻此這一次就夠了,他不想看到難過的珂希爾,乾淨的靈魂是不能被冗雜的紛爭汙染的,這些對珂希爾來說隻是故事,她並不需要同情作為人類的自己。

那是他生在中世紀,作為時代和命運的棄子應得的結局。

珂希爾看著葬儀屋的眼睛,葬儀屋被她看得久了後竟有些手足無措,珂希爾坐在葬儀屋的腿上抱住他的身子,沒有任何語言,葬儀屋本以為珂希爾會安慰他讓他忘記悲傷,可許久,安靜的房間裡隻有壁爐裡火星爆開的點點劈啪聲。

“不要哭,小天鵝,小生隻是給你講了一個聽起來有些難過的故事罷了。”葬儀屋的手指上滑落冰涼的淚水,他捧起珂希爾的臉笑意滿滿地擦去了珂希爾的眼淚。珂希爾知道這是大概在千百年前發生的故事,可想到夢裡的畫麵確確實實地發生在了葬儀屋的身上,珂希爾覺得心裡悲傷,委屈,憤懣的情緒精靈一股腦地蜂擁而至。

老師是一直以來對她而言如同親人一樣的角色,隨著自己慢慢長大她覺得老師真的是一位了不起的靈魂審理人,雖然已經隱退在人間,但是人世的塵埃並不能掩蓋這顆星星耀眼的光芒,她雖然不能觸及卻可以選擇跟隨,隻是這樣就足夠了,足夠她走完自己幾十年的人生。或許她的人生注定不會有什麼色彩,不過心存一份仰慕並且在他不朽的生命裡留下一些影子,珂希爾認為這是最好的結果和歸宿。

她或許也不應該奢求什麼彆的情感,她隻是滄海一瞬的普通人類,縱使是會被稱為安托瓦內特的後代,塞巴斯蒂安先生口中的王女又如何呢?她不會得到永恒的生命去換取呆在葬儀屋身邊的時間啊。

珂希爾意識到如果自己全身的重量久久壓在老師的腿上會使葬儀屋腿部的血液不循環從而麻木,但受傷的腳踝實在不允許她隨意亂動,有可能接下來的一周時間珂希爾都會在床上度過。

哎,這不是她喜歡的生活啊,沒有自由沒有陽光,隻能看著外麵的麻雀在天空歡唱。

“小生在想今天的菜單,咦嘻嘻嘻~”

珂希爾聽到這樣的語氣便知道老師並沒有受到悲傷情緒的影響,她放下心開始反應葬儀屋說的話“今天的菜單”。

“不,不要這樣吧老師,其實我隻是腳部受傷並不會影響到手啊......"珂希爾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去和葬儀屋爭取在自己受傷不能獨立行走階段的廚房主權,如果老師做的飯真的可以咽下去,那她倒是真的能好好養好扭傷。

“請相信小生,小天鵝,嘻嘻嘻~”葬儀屋把珂希爾放在一邊,將帽子扣回了頭頂,並塞給她一罐骨頭形狀的曲奇餅乾下了樓去。珂希爾趴在窗邊看到從喪儀店店門走出去打算去蔬果店采購的葬儀屋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她建議自己在開飯前一定要用這些小餅乾填飽肚子,先不說其他,至少午餐她是很難吃到正常食物的。

大概今天她會在餐桌上看到蜘蛛腿拌意大利麵或者是什麼奇怪餡料的薄餅這一類東西吧......

救命啊,珂希爾捶打著床邊的小泰迪熊在心裡呐喊,她隻能勉強攀著牆壁走路,不過受傷處已經被老師產好了繃帶,但願可以早些時日好起來吧。

雪已經停了,但是倫敦以及周邊的郡區又有明顯的降溫,泰晤士河上的冰層更加厚了,珂希爾看著灰藍的天空,她在心裡祈禱早日康複,畢竟不久之後泰晤士河上就會有“冰上的集市”。那樣的熱鬨景象難得一見,一年一度的集會珂希爾並不想錯過。